五月七日早,天刚蒙蒙亮。
正在山海关内的工匠们庆祝新火器的诞生之时,满清的军帐内正在展开一轮又一轮的争辩。
研制火器的这几日,满清的军队仿佛很有默契般停止了进攻。
数次失利不仅极大地打击了士气,而且也让帐内许多谋士感到了退却之色。
其中有几个原因,呼声最高。
“摄政王,如今顺吴合兵,形势已然逆转,再耗下去估计也难有进展”
“倒不如就此撤兵,养精蓄锐,再图谋划……”
又另一人说:“今敌据关而守,火炮尚足,而我士气已落,恐再难有前日战绩。”
“不若先行撤退,再效仿旧法入关劫掠。如今中原未稳,不若让其乱上加乱,届时再做谋划。”
多尔衮罕见的没有说话,他阴沉着面色听着谋士们的谏言,心中也在权衡利弊。
只是想到已经派多铎袭扰后方,若就此退兵,总归心有不甘。
而多铎的消息也尚未传来,这也使得他心中多了一丝侥幸的感觉。
“不,不能撤兵,眼看着山海关就要打下来了,此时撤兵岂非前功尽弃?”
“吴三桂的伤亡明显比我们进攻方还要多,我们虽然士气低落,但我不信他们的士气就会高昂。”
“况且,我已派人前往盛京调遣援兵辎重,不日便会到达,所以退兵之事,无须再言。”
说到此处,多尔衮立刻唤来门外的传令兵,更是即刻写了一封亲笔信交到他手上。
“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多铎,再叫他速速袭扰山海关。”
“这么多天了,他早应该到了才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传令兵当即“喳”了一声,接着急忙退出帐外。
可多铎的军队中了秦宽的伏击后早已溃散,只是过了两天的时间,这个消息怎么都应该传回帐中才是。
可谁成想,对地形熟悉的领路兵却也阵亡其中,山路之内错综复杂,余下的万人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里面乱撞。
结果就是,死的死,逃的逃。
而人性就是如此,死的多是些重伤员,带着他们不仅浪费剩下的粮食,还影响赶路的时间。
在没有一个主心骨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是第一批被抛弃的人。
进山行了一日左右,逃兵也开始陆续出现,剩余的士兵中甚至出现了两个声音。
一部分是高喊着原路返回的,虽然不熟悉路,但对多尔衮是绝对忠诚。
但另一部分担心回去后会被处罚,倒不如上山当匪,抢到什么算什么,多活一天是一天。
双方争执之后甚至大打出手,到了最后不仅分道扬镳,更是带走军中所剩不多的余粮。
只是多尔衮不知道这些,他还在想着盛京援军抵达后两面夹击山海关。
帐内谋士、大臣见眼前的摄政王已经确定,自己便不再多言,话题也一下子便转到了该如何进攻,以及何时进攻上面。
而山海关内,众工匠正兴奋之时,忽然一人连忙将大伙的嘴巴按住。
“嘘!小点声。”
他的目光转到正趴在制造台上睡着的秦宽后,又再度说道。
“秦大人每日每夜的守在这里,可别把他吵醒了。”
众人听到后连忙噤声,这两天来,他们心中对秦宽的钦佩更添了一层。
若之前是敬佩他的头脑,而现在则是敬佩他的为人。
在他们眼中,秦宽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才能,还能跟吴三桂称兄道弟,想必定是那些世家大族所出。
而这些大家族的年轻俊杰,几乎都是眼中瞧不起人的,身子骨也高贵的很。
可哪成想,秦宽不但在极度灼热的环境下与他们一同制造,更与他们同吃同住,不分彼此。
他从未有过高人一等的态度,甚至遇到难点时还向着众人虚心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