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已经办完正事的朱载坖刚想给黄锦使眼色,让他喊退朝,就听到有人大声喊道,“臣吏科都给事中胡应嘉弹劾大学士高拱与户部尚书葛守礼结党营私,要挟百官。”
朱载坖听到这句话,脸色一黑,心想,怎么又是这个胡应嘉。
他有些后悔,上次怎么忘了把他给贬谪了呢。
可人家已经喊出来了,他又不能不听,只能耐着性子坐在御座之上。
毕竟结党只能暗地里结党,一旦表面化,那是任何一个君王都不能容忍。
所以,朱载坖黑着张脸,问道。
“胡应嘉,你说要弹劾高爱卿和葛爱卿结党营私,可有证据?”
朱载坖甚至连卿都不称呼了,直接喊全名,可见其对胡应嘉的上奏弹劾有多么的厌恶。
胡应嘉听到陛下对他直呼全名,心中悲凉,自己身为科道,有风闻奏事的权力。
如今他只是因为弹劾天子宠幸的重臣,就受到天子厌恶,甚至天子还将他的厌恶明晃晃的表露出来,这何其不公?
“启禀陛下,前日下衙后,有许多人都曾见户部尚书葛守礼前往大学士高拱府上拜会,且大学士高拱开中门将户部尚书葛守礼迎至府内。
户部尚书在高府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府。而第二天,也就是昨日,户部尚书上书暂停京官俸禄。
而今日早朝,原本反对开海禁的官员,迫于暂停京官俸禄,不得不转变说法,同意开海禁。
所以,臣认为,大学士高拱和户部尚书葛守礼明显是结党营私,为己私利,要挟百官。”
胡应嘉按下心中的悲戚,朗声说道。
他的话说完,朝中百官立刻嗡嗡嗡起来。
“怪不得大司徒昨日突然上书奏请暂停京官俸禄,而今天户部的人又突然奏请开海禁,原来是商量好的!”
“国器私用!国器私用啊!”
就连在早朝上一直充当吉祥物的武勋们也偷偷小声说道,“还是文官们玩的花呀。”
“噤声!”
一旁的纠察御史甩着鞭子,立刻制止百官的嘈杂。
待百官安静下来后,高拱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请容臣自辩。”
“可。”
朱载坖颔首。
“臣身为内阁辅臣,葛大人身为户部尚书,皆公务繁忙。
原本葛大人应在公务时间与臣会面,但葛大人刚至户部,才摸清户部底细,等其想要和内阁诸臣商量国用匮乏一事,却发现已经到了下衙的时间。
可是葛大人心怀国事,即使下衙了,也担忧户部太仓银不足,担心会影响朝廷运转。葛大人便先行前往华亭公府上拜访商议户部之事。”
说到这里,高拱转头看向首辅徐阶,问道,“华亭公,前日葛大人可否去您府上拜访?”
“葛大人确实来我府上拜访过。”
徐阶站在原地,面色平静的说道。
“葛大人前往徐府拜访过后,才来我家中拜访。至于为何葛大人在我府上盘桓一个多时辰,自然是因为葛大人与臣商议户部之事。
户部掌国朝钱粮,太仓银充裕,粮仓满仓,则国朝兴盛。户部无钱无粮,则国事颓微。”
说到此,高拱朝御座又一拱手,“臣赖陛下看重,忝为大学士。得葛大人告知户部实情,忧心忡忡,便与葛大人商议如何增加国用,减少开支。
国朝缺钱已迫在眉睫,诸开源之事都需要时间。臣便和葛大人商议,先节流。
可国朝各地嗷嗷待哺,皆等着中枢拨钱拨粮救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