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釴和朱载坖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听着从窗外传来的一楼出价的声音。
“没想到这些古玩字画如此值钱。”
文化水平一般的朱载坖随手夹起一串切成一节指头大小的卤驴肠。
“儿子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物件这么贵。”
朱翊釴一边啃着手里的卤鸡爪,一边赞同道。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对古董字画都不了解,不明白其中蕴含的美。
也许是肚中墨水太少,于书画一途无天赋,也许是他从未认为自己是一个文人,所以才欣赏不来。
但有句话说得好,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
楼内这些人对古董字画的追捧,是否也侧面印证了这个世道其实并不乱?
或者说,对于这些处于社会顶尖阶层的权贵和富豪们而言,这個世道很好,所以他们才能醉心于收藏,醉心于研究古董字画的美。
“你爹我也不明白。”
朱载坖和儿子相视一笑,再次确认彼此是同类人。
在朱载坖看来,与其观赏这些古董字画,不如多欣赏些美人,多吃些美食。
虽然他将《清明上河图》收入内府,并不意味着他能够明白张择端的画意有多精湛,而仅仅是喜欢画中的市井气息。
这种市井气息恰恰是当初身为裕王、如今作为皇帝的他,永远也无法体会到的生活气息。
也许在二楼的几间包厢之中,只有朱翊釴他们所在的包厢更倾向于听个声响。
其他几个包厢,甚至是出身商贾的黄学炳和黄孟章父子都比这皇帝和太子更能欣赏一楼拍卖的古玩字画。
“李芳,今日高先生和张先生可曾过来?”
朱载坖突然询问道。
“老爷,高先生的包厢至今是空着的,而张先生的包厢有人进去了。
进去的人是三名少年和两名仆人,想来那三名少年应该都是张先生的公子。”
李芳回答道。
别人可能不知道与会者的身份,可作为这次竞拍会的主办人,李芳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有两名尚书跟着别人来到了这里。
“哎,高先生如今膝下空虚,我有些为先生担忧啊。”
朱载坖听到张居正的几名公子过来了,就想到了高拱。
“爹,不如多赠几位美人给高先生?”
朱翊釴听了随口建议道。
但他说完话之后,发现朱载坖迟迟没有说话,正觉得疑惑,却发现朱载坖居然用极其惊讶的的表情看着自己。
便疑惑的问道:“爹,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很奇怪么?”
“不奇怪,不奇怪,我儿说的对。”
朱载坖打了个哈哈道。
他怎么能不觉得奇怪呢,他的长子可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知道送美人了呢?难道太子的身边有人暗中以美色蛊惑太子?
朱翊釴还是觉得父亲的表情很奇怪,仔细想了想之后,才发现以他十三岁的年龄而言,说的那句话有些过于早熟了。
想到此,朱翊釴突然脸带羞涩道,“爹,儿子已经十三岁了呢,有些事情都知道的呢。”
朱载坖一听,才恍然发觉儿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明明昨日还似幼儿一般能抱在怀中,今日却突然已经长成了。
“我时常说我儿长大了,却未曾想,我儿真的长大了。”
朱载坖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