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我所知呢，就是荔枝先生把元素素的那个忠实拥护者给打了，然后荔枝先生说自己也被打了，气喘不过来之类的，再最后，就闹去京兆府了。”已经放假，宋姣妍也是难得清闲，便是在家里面和宋雪岩一起每天吃吃喝喝，然后说一些仙居社里面的事情。　　　　“就没了？”宋雪岩对这事情非常好奇，原因倒不是他突然对话本有了什么兴趣，而是他那天正好就在外面和好友一起吃饭。　　　　好友他爹正好就是京兆府的，这事情出了，他那好友就被莫名其妙被禁足，理由是：“现在年底了外面乱七八糟的人多，你要是在外面，肯定要出事”。　　　　宋雪岩也是无奈，也只好用同情的目光看待，并且期待自己好友能早日解除禁足。　　　　“应该就没了吧！”老实说，宋姣妍对这事情真没什么兴趣，甚至出了事情之后，她也没多问，“这个事情当天，除了树哥他们几个，大家都收拾东西回家了，所以除了杨丹那边知道得详细些，也就是树哥幺姐知道得明白。我是懒得去打听的。”　　　　“你们社也真是凶猛得很。”宋雪岩也不是非要打听出个结果来，这会儿没事情可做，也只好说说最近年底的热闹了，“虽说是书社，却闹得像武行。”　　　　“其实讲道理，这事情就是杨丹闹出来的啊！”宋姣妍道，“他要是不在这个时候非要弄个什么年饭出来，怎么可能还出事？”　　　　“要出事总是要出的，也怨不得杨丹。”宋雪岩懒散地笑了一声，“现在不出事，说不定明年开年你们再弄个什么事情，就还是要出事。早出晚出而已。”　　　　“我觉得……要是元素素本人在场，还未必会出。”宋姣妍道，“文士之间，还是要脸面的。”　　　　“哪里要脸面了，不都动手了……”宋雪岩嗤笑道，“要真的讲究脸面，就根本不会动手了。”　　　　“总之我就觉得这个事情还没完。”宋姣妍摊手，“说不定等年过完了，他们就能闹个新花样出来。比如说元素素来写一封情真意切的长信，先维护一下自己的拥护者，再谴责一下年月月，最后再表示一下自己只是为了自己的拥护者们，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呃慢着，为什么是维护年月月？”宋雪岩些微有些不解了。　　　　宋姣妍道：“因为荔枝先生和年月月是好朋友啊！这个事情据说是那个元素素的拥护者说了年月月的坏话，所以荔枝先生才动手的。”　　　　“……”宋雪岩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这书社的事情可真复杂。”　　　　“没办法，没看他们都写的是什么话本呢！婆媳之争，小姑子和姐夫，隔壁王大妈和三条街外的大舅，这不都是整天你来我往撕扯没完呢！”宋姣妍语气中带着淡淡无奈，“他们战斗力就是这么强，可能在出手之前，就已经在心里演练了一百次了吧！”　　　　“聊点别的。”宋雪岩实在是不想再在这样复杂的人物关系里面思索了，“说说你那些书社的好朋友们呗！他们都回家啦？”　　　　“树哥和幺姐都是京城人士啊，他们就还在京城呢！”宋姣妍也乐得换个话题，“不过像金露露张晶谭晓他们就不是京城本地人士啦，但也离得近，所以已经没在啦！罗方虽然不是京城的，但我以前说过的，他家里也没人了，明年又要春闱考试，所以没走。”　　　　“罗方最近没约你出去吃个饭什么的？”宋雪岩问。　　　　“约我一起去看书……”宋姣妍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说我没空看书，就拒绝了他……”　　　　“哈哈哈这人好书呆子啊！”宋雪岩笑了起来，“哪里有约人一起去看书的？”　　　　“听他说好像是什么弘文馆？还是什么馆现在对读书人开放了？”宋姣妍并不太确定，“所以他想进去看看，说是还能请教先生什么的。”　　　　“哦哦我知道，是我们国子监的一个书馆，以前只对着国子监内念书的人开放，上次圣上去过一次国子监，就开始对外开放了。”宋雪岩道，“他要是明年考试，现在去看看书的确是好事。”顿了顿，他摸了摸下巴，又道，“他要是每天都在国子监，我明天去看看？我听你说了他这么多次，我还没见过他呢！”　　　　“小心他拖着你一起做科举那个什么破题！”宋姣妍笑了一声。　　　　宋雪岩不以为然，第二天还果真就在风雪中出了门，往国子监去了。　　　　.　　　　自从仙居社开始放假之后，罗方每天就变成了早上就去国子监看书，中午时候在国子监外面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东西，或者自带一些干粮，到了傍晚就回去现在租的院子。　　　　充实的一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看书，显得有点孤独。　　　　并且进了腊月之后，学子们也渐渐开始回家，不怎么来国子监看书了，他就更加觉得孤单。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着能拉着宋姣妍一起来看书的，但没想到宋姣妍那么坚决就摇头了，这让他每每想起就觉得失落，明明自己对宋姣妍也很好，明明平常两个人一起干活的时候也很有默契，甚至他都能看出来宋姣妍其实读书挺多的肚子里面有货，可为啥宋姣妍就不乐意和自己一起来国子监看书呢？　　　　要是他日联手一起去考个状元榜眼探花之类的，那不是也是美事一桩么？　　　　.　　　　风雪肆虐。　　　　罗方站在国子监的屋檐下面，情不自禁就想起了自己再三想约但怎么都约不出来的宋姣妍。　　　　吃完了一袋子包子，罗方擦了擦手，把手里的纸袋子扔到了门口的簸箩里面，便进到了国子监的书馆里面去了。　　　　改天再约就是了。　　　　罗方这么想着。　　　　但拿着书坐下来之后，又忽然想起来，自己都不知道宋姣妍住在哪里……这倒是想约都没法子约了……　　　　摸了摸下巴，罗方努力回忆了一下当初宋姣妍有没有说过自己家在哪里，索性最近无聊，可以去街上逛一逛，再说等过了小年，书馆也要关闭了……　　　　这么一想，就有些走神。　　　　等他把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扯回来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桌子对面坐了一个高大英武的年轻郎君。　　　　微微有些意外，他在国子监的书馆看了这么久的书，还第一次看到眼前这个生面孔呢！　　　　那郎君仿佛也注意到了他在看自己，于是抬头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还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宋雪岩。”　　　　.　　　　宋雪岩在书馆里面逛了一圈，才在这个角落里面看到了自家妹子描述过的那个眼睛非常风流，有个特别好看的鼻子，下巴看起来相当有魅力，整体就是一个绝世大美男的罗方。　　　　他找着罗方的时候，这个大美男正在神游天外不知道想什么，以至于他在罗方对面坐下了，还肆无忌惮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美男都没回过神来。　　　　但不得不说的是，他妹子描述的确没错，这长相，这气质，要放到前朝去，恐怕要被那些彪悍的公主们当街直接抢了拖回府里去做个驸马面首男宠之类的。　　　　同为男人，宋雪岩有些小小的嫉妒。　　　　男人，也是讲究长相的，尤其是遇到这种明显会吸引女人目光长相的男人，心里不冒几个不甘心的嫉妒泡泡，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他耐心地等着这个美男子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然后打了招呼，接着和善地开口笑道：“我是国子监的学生，前儿听先生说有个特别厉害的郎君在我们书馆看书，所以我过来讨教一二。”　　　　.　　　　罗方看着宋雪岩，首先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然后才把他说的话放在心里想了想，接着就是一愣，忙道：“我算不上厉害，是先生谬赞了！”　　　　学问当前，眼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先放到一边去。　　　　宋雪岩笑了笑，道：“哪里，先生都说你特别擅长策论，但策论恰好是我的短处，所以我想向你请教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罗方听着这话就来了兴趣——在这书馆里面看书的人，都相当直接没什么弯弯绕，他也自然而然把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看起来还有点眼熟的宋雪岩当做是同一种人——他抽了一张白纸出来，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道：“不如我们就用这个论题，慢慢展开？”　　　　宋雪岩傻了傻，没想到眼前这美男子就一下子进入了策论的状态当中，他看着那行“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忽然就想起来前一天自家妹子还在让他小心，说不定罗方要拖着他破题破一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