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适当然不想穿着西索的衣服在外面晃。一个大男人光着膀子,旁边带这个穿着他衣服的小女孩,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所以首要的事情不是甜品店,而是服装。 顶着西索委屈的包子脸,边适直接走向服装店挑选了一件黑色衬衫。 “女性的衣服应该更张扬一些才好呢~” “我不喜欢。”边适一顿,“而且弄脏了不好清理。” 西索此时才发觉之前那间红衬衫上颜色略深的地方似乎是血迹。按时间推断,和库洛洛身上的血迹是同时染上的。 他笑了声,然后跑去给她结了账。 “见面礼~” 这见面礼真廉价。 边适也没不好意思,穿好衣服后就把之前那件还给了西索。 “真的要在竞技场战斗?虽然我很期待遇见小老师,但你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愿呢。”西索说道,“你对人群......有些厌恶?” “你确定要问我这种问题吗?” “不想回答吗~?” “不。”边适瞥了他一眼,“只是对大多数东西无法感受到罢了。” 当你无法感受某件东西的美好时,自然就会远离他。 如果常人喜爱的东西无法让自己感受到快乐,那还去追寻干什么?根本没有必要。她只是心无法存留在人群中罢了,所以只远远地凝视着人群。 她对人群并没有别的看法,没有希冀,也没有敌意,情感既不温暖也不冰冷。 只是无法感受而已。 “嗯~很难触动吗?” “你对没有变强天赋的人会在意吗?” “一点也不。”西索语调轻松,“这样啊,你果然很有意思。” 她无法感受世界的「美丽」。 “你带着十字架,是信仰吗?” “嗯?很明显吗?”边适也没打算隐藏,抚摸了下胸前的十字架,“不过我这样微薄的信仰之力,根本无法给神带去什么吧。” “是什么神呢~?” “天父。” 西索眨眨眼,随后困惑地「欸」了声。 印象中完全没有信仰「天父」的教派,是什么新生教吗?但是边适这个实力也不应该啊,就算看上去很小只,但根据之前的话...... 至少应该比他和库洛洛大才对。 保守估计二十岁。 “怎么了?” “没有喔~我只是在想......”西索说,“如果将小老师的信仰摧毁的话,会不会——” 会不会很有趣呢。 然而西索话音未落,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宛如冷水浇在身上。惶惶不安的气息那一瞬便蔓延,比缠更紧实地将他包围起来,想将他吞噬。 恶魔抓住了他的双脚,让他在那一刻寸步难移,恐怖使他的每根骨头都在发抖。 然而这份恐惧带来的兴奋,远比恐惧本身的价值要高得多。琉璃金覆盖上了眼眸,他几乎都要狂笑出声了—— 杀意戛然而止。 “我不喜欢这种玩笑话,也不用拿这种话来激我。” 看上去十分娇小的女孩两只手揣在裤兜里,漆黑的眸子看着他,之前的杀意分毫不见,只余下死水一般的深沉。黑色将她衬得更内敛了些,再加上黑色的眼眸与头发,似乎除了那个十字架,整个人都不存在于此世。 像是影子。 漆黑的影子,无论光再怎么刺眼,也无法让影子变得明亮,一丝一毫都无法渗透进去。 她稍微看了西索一会,将头转回去,目视前方继续慢步向前。 寒意在杀气退散的时候就消失了,但西索的兴奋也一下萎了。 整个人一个大写的委屈.jpg 收敛得太快,他还没感受够呢。如果眼前这个人的身体是成长后的全盛时期,可不知道有多恐怖。 打分的话......九十五分以上。 现在的模样也十分可口,具有收获的价值。但是现在战斗的话,她已经没什么意愿了,打起来就相当没意思。 一方不愿,不尽全力的话,战斗还有什么意思? “真过分呢。”西索不由说道。 “你指什么?”边适头也不回地说。 “小老师应该很清楚。” “......” 见边适沉默,西索饶有兴致地驻足看了她一会。 有趣的事物总是突兀的出现,因此兴趣也总是突然产生。眼下他对边适报以极大的兴趣,但却得耐下性子。 信仰。 对强者而言,几乎是不需要信仰的。大多数拥有信仰的人只是因为生活不如意,因此需要精神上的寄托。 每个信仰神的人总是坚信神明将美丽的事物平等的分给了每一个人,因此......眼下的不如意只是暂时的。 如果足够强大,也没有不如意的地方,那还有什么好寄托的? 西索十分好奇,比如她信仰的是什么神,为什么信仰,如果真的做到自己口中的「将信仰摧毁」,她能疯狂到什么程度呢? 她不是张口闭口提着自己的神的那种人,但她对自己的信仰深信不疑。然而她却十分清楚——「神明将美丽的事物平等的分给了每一个人」,残忍也是同样。 特别的信仰。 “小老师有联系方式吗?我可能会联系你呢。”西索舔唇,“至少我觉得......我们很合拍喔?” “合拍?”边适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 她不可能和任何人合拍。 以「毁灭世界」这种事为目的,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同伴。除非对方和她一样,是已经被疯狂完全浸透的家伙。 带土不行,六道骸不行,库洛洛不行,眼下说出与自己合拍的西索不行,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 他们所在意的东西,哪怕是没有实体的东西,也都是世界的一部分。 世界消失,他们中意之物也会消失。 消失的世界不再需要和平,没有流星街,也不会再有可以战斗的强者—— 会造成这样结局的行为,真的会有同伴吗? 她离每个到达怼世界近在咫尺,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此之外。表面再惬意、再无害,也只是履行着毁灭者该做的事而已。 当一切消失后,根本不会有任何事物残留。 这是奇妙的矛盾。 冷酷又残忍。 但相似这一点她并不否认。 无论自己站在怎样的角度上,都只是个伪物。 只是一个Joker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