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璋给的剂量很大,输液上了,他轻轻松了口气。这时,汪护士却说:
“你们家属在这里看好,我和医生去手术室看看准备情况。”说完,拉着萧璋就走出处置室。
汪护士拉着萧璋快步走到手术室。
手术室亮着灯,空无一人。好在这里经常有手术,定时消毒不含糊,手术包也准备得妥当。
“萧医生,我知道你心好,但是这个手术你不能做!”汪护士把他拉进手术室后,却说了这样一番话。
萧璋心中一暖,这是在关心他,嘴上却说:
“哦!为什么?”
汪护士涨红着脸,鼓起勇气急切地说:
“萧医生,还在见习期,没有权力动手术,而且是这么大的手术,万一出了问题,你要倒大霉的!你一生都会毁了……。”
也许觉得这话有点伤他自尊,然后又解释道:
“萧医生,我不是怀疑你的医术,只是这手术真的有点大,又没有助手,风险太大了!”
“而且,你看到了,病人家属之前已经在我们医院有过失败的就医经历,他的疑心病会很重,一点小问题都会被他放大,如果手术有点瑕疵,那么,他们闹起来……。”
萧璋有点感动,却并不为之所动,问到:
“汪护士在手术室待过吧?”
“待过,但是……。”汪护士迟疑道。
“待过就行,这个病人如果拖到天亮,那人可能就救不回来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年轻的生命在我面前消失。”
“而且,你放心,我在实习的时候做过几例这样的手术,没有问题。至于其他的,等救回他再说。”
萧璋微笑地解释。
重生之前,这个手术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小手术,手到擒来,所以他敢这么做。
“你要是觉得没有把握,你可以退出,我不怪你!”
汪护士看着萧璋那张帅气的脸,那么自信的眼神,坚定的语气,一时冲动,脱口而出。
“我愿意!”
跟白马赵子龙将军同生共死,想想都热血澎湃!
去他妈的制度规矩……。
因为兴奋、刺激、羞涩,她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朵。
萧璋却想,还是年轻好,这么大的风险,头脑一热就进去了。不过,我不会辜负你的。
萧璋心里完全明白,小护士的担心完全不是空穴来风,一点也不多余,甚至她说的只是后果的一部分。
当医生简单吗?
如果萧璋只是19岁,才工作一年,他会说,用心治好每一位患者就行。
但是,重生过后的萧璋,体会得更多,医生是带着镣铐在刀尖上跳舞的舞者。
特别是拥有“仁心”的好医生。
不管怎么样,自己知识不能白学了,先救人性命要紧。
患者的父亲,褐色粗糙的手指笨拙在手术同意书、风险确认书等文件上歪歪斜斜签上自己的名字。
手术室门关上了,萧汪两人洗手,穿上手术服,开始手术。
腰硬联合麻醉。
切开,皮肤,皮下脂肪层,肌肉层,腹膜,止血,暴露。
患者果然如萧璋预料的那样,已经非常严重了。
阑尾已经穿孔,脓液已经进入腹腔,腹膜已经严重感染,用庆大霉素加生理盐水冲洗。
切除阑尾。
……。
经过一夜的暴风骤雨,三溪镇到处是一片狼藉。
一棵大树被连根吹倒,横卧在马路上,路面上残留着洪水过后的痕迹,烂木头、枯枝败叶、淤泥……。
远处,山峦半山腰,云雾缭绕宛如仙境,空气中负氧离子充足,新鲜舒畅。
暑热消散,凉风宜人。
大清早六点多钟,镇卫生院刘院长一大早就赶往医院,全然顾不上路上的狼藉和远处的美景。
进了卫生院,看见建筑都完好,只是雨棚吹飞了几片,他那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门诊大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导医台前也没有人。刘院长有点不高兴了,大喊道:
“值班的,值班的,昨晚谁值班?”
若是平时,刘院长嘘上一嗓子,偷懒的作怪的,早就跑出来诚惶诚恐地狡辩几句,但是今天很奇怪,没人回应。
刘院长心下恨恨,这些护士惯坏了,不整治怎么得了?翻天了啊?
他快步走到护士值班室,果然有个小护士在里面,和衣窝在床上睡得正香,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流着口水。
“嗯咳咳!”
“嘟嘟!”
他在门口咳嗽了两声,又敲了两声门,那护士居然还没有反应,睡得可真沉啊!
刘院长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可真气坏了,用力拍打着木门。
“砰砰!”
护士终于醒了,抬眼看是院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刘院长,早……!”
怎么院长脸色发青,是不是昨晚酒很多了?汪春兰护士想。
刘院长深吸口气,强压着心中升腾的一股气,绷着脸问:
“昨晚有事没有?为什么不在前台值班?万一来个急诊病人怎么办?”
这小护士也是镇上副镇长家的亲戚,业务能力一向不错。
只要昨晚不出什么大事,就阿弥陀佛了。
谁知,护士一句话吓得刘院长差点跳了起来。
“昨晚来了一位急诊病人,阑尾穿孔并发弥漫性腹膜炎,萧医生给开了刀,昨晚雨太大了,夜班的护士没来接班,我一直忙到现在……。”
刘院长一听,萧医生开刀,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了,一股心血涌上脑部,顿时血压飙升,耳鸣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