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汪主任查完房,萧璋准备回宿舍补个觉,不料,经过门诊时,背后被人突然抓住,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回头一看,是他师傅黄木华医生。
“老黄,怎么了?”萧璋奇怪地问
只见黄医生满面忧愁,也不说话,抓着他胳膊就走,一直到萧璋宿舍,然后对他说:
“这回你是闯了大祸了,师傅我也保不了你,你赶紧去找你大大,让他去县卫生局找人……。”
萧璋一听更加奇怪了,说:
“师傅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尽说胡话?我什么时候闯祸了?”说完还摸摸他的额头。
黄木华“啪”一巴掌,打开他的手,脸上忧愁之色更浓了,怒道:
“你个小兔崽子,平时教你那么多,你就不好好学。什么我说胡话,我看你是欠揍!”
说完坐到床边,点上一根香烟,思考了一下,然后又道:
“你哈记得,上次我讲过跟卫生局的张科长吃过饭喝过酒的?我们关系不错,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再让你父亲找他,带点东西,嗯,正好我家还有一盒子明前兰香,他喜欢喝茶,你下班去我家拿上……。”
黄木华边思考边细细交代萧璋。
萧璋瞬间明白了一些,有些感动,但是仍然问:
“师傅,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没听懂?没听懂!就是你昨晚私自做大手术的事情,现在卫生院领导们的正在讨论怎么处罚你……,你个浑小子!”
“萧璋,嚣张,你老子怎么起名字的,胆子大的没边!”
黄木华医生大怒,抬起巴掌就要扇萧璋。
汪重楼主任检查完住院病人,正在看下的医嘱。
这时候,住院部护士长陈山茶脸上带着愁云,快步走进来,小声地对他说:
“汪主任,麻烦你一件事情……。”
语气中带着求人的味道。
自汪主任来到这里,承蒙陈山茶多有照顾,而且她做事极为认真,要求严格,同时还具有很浓的人情味。
因此,汪主任对陈山茶的感觉很好,所谓对了眼缘吧,在这个卫生院,陈山茶是唯一一个被汪重楼主任看上眼的人。
陈山茶从没有求过他,这回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汪主任觉得很奇怪。
“陈老师,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讲。”
陈山茶看看医生办公室还有其他医生,就示意汪主任出来,来到了医生值班室。
“汪主任,早上院长召集我们开了个会,讨论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急诊来了一位病人……。”
陈山茶把事情经过表述了一遍,这让汪主任把缺失的一部分经过补全了。
“这件事情我知道,怎么了?”汪主任问。
陈山茶接着说:“会上就有人指出来,说萧璋没有转正,还在见习期就擅自动刀,做大手术,不符合规矩,违反了卫生局的规定,要重重的处罚。”
“这个事情,归根到底为了救人,萧璋是年轻,还有一片医者仁心,好心办了坏事,不能就一棍子打死,您说,对吧!”
“哦!”
汪主任暗暗叹口气,这狗屁倒灶的事情不独独在梅花医院有,是到了哪里都有。
“要我做什么?”
“我在会上这么讲,没人赞成,院长已经定了,但是我来了一个缓兵之计,说请汪主任看看病人,请您出手把病人手术再重新做一回,病人没事,不吵不闹不就行了吗?既能救病人又能救萧璋。”
陈山茶是觉得这萧璋完全是为了救人,而不得不做的,出发点是好的,那么重的处罚不仅冷了这样一颗医者仁心,也可能毁了萧璋的一生。
在她看来,萧璋这个手术注定是失败的,这也是卫生院会上所有人的共同认知。
一个手术台几乎没有上过的见习期医生,面对这么大的破腹手术,能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就医圣保佑了。
失败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所有人都没有亲自去看看这个病人。
“汪主任,您是权威,我想请您在会上对萧璋所做的手术美言几句,说两句好听的,这样他们处罚也许要轻点,不能就这么毁掉这孩子……。”
汪重楼点点头,站起身来,跟着陈山茶一起去二楼会议室。
二楼会议室里一片乌烟瘴气,参会的男同胞各个都在吞云吐雾,刘院长余怒未消,正在布置工作:
“……,工会主席带着医务科的同志成立善后组,做好病人家属的安抚工作。办公室给县卫生局起草一份报告,详细说明经过,一定要咬定是他私自这么干的,没有请示过院里任何人。调他到后勤吧……。”
汪重楼打开会议室门,径直走到刘院长边上。
紧挨着院长坐着的是住院部吴主任,见到汪主任过来,急忙站起来,让座。
刘院长也站了起来,勉强换上一副笑脸,于是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站起来迎接汪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