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母生日宴会的事情告一段落,送走了宁轩,顾宁烟还是住在封家,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 顾氏虽比不上封氏,却也不是个小集团,顾宁烟生来衣食无忧,而顾父顾母又从小就宠爱她这个女儿,后来她去了法国,一待就是数十年,这数十年里,顾父顾母忙着生意,对她的关照有限,好在她后来还有个弟弟,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平淡。 谁知数十年后,她要以这样的一个方式回国,在她看来,现在这种“封氏准儿媳之一”的名头对她实在是种侮辱,但是顾氏确实是受了封氏的扶持,若没有封氏,顾氏现在想来已经破产了。所以她选择了妥协,但是她又不愿让家里人知道,更不愿听封母的安排,像凌雨忻一样做那种事情。 总之,顾宁烟现在很被动,也很彷徨。 顾宁烟叹了口气,她的日子过得太顺利了,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一下子就束手无措,心烦意乱。 阳台上的外套和手帕早就干了,只是顾宁烟心烦意乱,一想起那笑容,心里却又无端的酸楚,一直没有去还。 顾宁烟看着那外套和手帕,不自觉的便拿到了手里。待清醒反应过来时,外套和手帕已经叠好放进纸袋子了。 那就去吧。 顾宁烟拎着袋子出了门。 清河路,梧桐树。 街两旁的梧桐树似乎更茂密了,只是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没有风,没能听到上次的风吹梧桐叶的声音。 顾宁烟在一棵梧桐树下踌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走到路的尽头,推门进去了。 门框上的风铃叮铃当啷的一如上次。 顾宁烟一眼便看到了柜台后的男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看到他时,她的嘴角便弯起了弧度,一个淡淡的笑容。 男人看着她,温柔的笑着。 顾宁烟走上前,把纸袋子递给他,说:“不好意思,现在才送过来。” 男人接过袋子,放到了柜台后面,说:“没事。要喝点什么吗?” 顾宁烟点点头,说:“美式咖啡。” 男人笑着说:“好的,稍等。” 顾宁烟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了,不靠窗,靠墙,能看到那个男人,男人却看不到她。 不多时,男人端了托盘过来,不只有一杯咖啡,还有一碟小蛋糕。 男人温柔的笑着,说:“小蛋糕是我请你的,甜的,今天要开心。” 顾宁烟愣了一下,直直看着他温柔笑着的眼,片刻后,忍不住也笑了,说:“谢谢。” 小蛋糕确实好吃,甜而不腻,带着水果的清香,配上有点苦的咖啡,刚刚好。 心情似乎好了。 小蛋糕是一层一层,一个一个的累起来的,吃到最底下一层,顾宁烟刚拿起一个,便看到了放 在底下的卡片。 顾宁烟把卡片抽了出来,上面是一行不算好看,却很端正的字迹: 你好,我叫纪献。 顾宁烟止不住的弯起嘴角,收不住笑容,不好意思的用手遮了一下,眼里的笑意却全都拦不住的跑出来了。 纪献,原来是这个名字。 顾宁烟把卡片擦干净,放进了包里。 喝了一口咖啡,不是很苦。再吃一个小蛋糕,甜的有些腻。 喝完咖啡,小蛋糕也吃完了,顾宁烟收住了笑容,往柜台走去。 男人,也就是纪献笑着看着她。 顾宁烟递过去一张对半折的纸币,低头忍不住笑了一下,说了声:“再见”,便转身走了。 纪献一直看着她白色长裙的清瘦背影消失在梧桐树后,打开了纸币,果然,里面有一张卡片,严格来说,应该是半张,是从他的那张卡片上撕下来的。 字迹娟秀,还有点优雅,跟她一样。 你好,我叫顾宁烟。 顾宁烟,宁烟,名字也这么好听,跟她一样。 纪献忍不住笑了,笑的温柔,还带了点宠溺。 仔仔细细把每一笔,每一划都反反复复看了好些遍,记在了心里。 然后,纪献小心翼翼的把卡片放进了他的那本《飞鸟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