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早已被矮冬瓜这几日给磨出茧子了,对于刁钱眼那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许天衣完全免疫,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算算这两日亡国余孽加起来的人数,跟奉字谍报上差不多对起来了,他冲那丘南国的鸾计说道:“让人去通景街把李而叫过来吧。”
“是。”
有了丘南国精锐的加入,局面顿时扭转,先不说派来的都是丘南国一等一的好手,单是这数量也足以扳回劣势。
北向的玄武大街,一栋琼楼之顶,有着两人凭栏而立。
其中一位,正是监印太监韩庭察,另一半大老者,穿朱红袍子,面白,如果不是微微红润,也难免给人一种宦官之象。
这位老人,尽管站在那里,却是让人有种看到毒蛇的毛骨悚然,比之韩庭察还要阴险狡诈。
他就是朱眼副筒,一位从不知道名字,掌管着朱眼八十一堂口的顶尖人物。
“看来朱眼并非没有发现大沉、千叶两国余孽联手。”韩庭察嗓音尖锐。
“有丘南国的人帮我们解决麻烦,没必要多损耗朱眼的力量。”朱袍老人望着雨后仍是暗沉的天色,承认得很坦率。
作为大承第一情报机构,论及情报能力,朱眼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也就江湖上出了一个魔教,使得其情报部门奉字谍眼,在江湖上压了朱眼一头。
但也仅限于此,不然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哪一情报部门被他们放在眼里?
“剪雨支安插进城中这么多人,至少也得半年时间吧,咱家很是好奇,副筒大人为何一直不处理?”韩庭察略微狭长的眸子看向身边这条阴暗中的老毒蛇。
“本想看看他们能做出点什么,如果不是这场水陆法会,他们原本是要血洗承天建的,也就这点看头了,是我对他们期望过高了。”
然后,这位掌管着朱眼上万谍子的大人物,朝栏外空中抬起手。
“整座正安城,大到皇宫外朝,小到市井小巷,就没有朱眼不在,没有朱眼不能渗透的地方,剪雨支、齐音线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登高望远,韩庭察望着这放眼看不到尽头的广阔城池,忽然明白了。
余孽混入城内,是躲过了城防营那些守城兵士的严查,但却自始至终都在朱眼的监视之中。
不是余孽混进了城里,根本就是朱眼,是他身边这個人放他们进来的。
这个人就是要给那些余孽这样一个错觉,正安城漏洞百出,随时都可以混进他们的人,如此才能有余孽源源不断进城,进而被他和朱眼蚕食。
这是多么可怕深沉的心思!
在这个人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要将正安城打造成什么完美无缺的铁桶,而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引诱敌人自投罗网的巨大陷阱。
“能防得住敌人,陛下可以有很多人用,这不是朱眼该有的作用。陛下要的,是能招来敌人并杀净敌人。”朱袍老者那抬起的手,缓缓握在了栏杆上。
“韩公公,应该明白了吧?”
韩庭察单手负在身后:“所以,你让人拦住了青龙大街上赶去的城防营将领。”
“不止,还有应龙卫及其他城区的城防营,都收到了我的命令。噢对了,还有长公主的承天建,一样被我的人拦下了。”朱袍老者说道。
“今日,法会现场不会多出一个援兵。丘南国的尾谢部与剪雨支、齐音线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朱眼渔翁之利下,不会有一个余孽活着离开。”
“其他人呢?”韩庭察问道。
“其他人?你是说那位年纪轻轻的许大人?还是刁钱眼?海菩萨?又或者白马寺?”朱袍老者转身,半躺在了躺椅上,“他们,都只能在这场血战之中,自求多福了。”
韩庭察不言,楼顶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