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1502。学长，我们住哪个屋”筱佩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忧患意识抛掷脑后，连房间号都忘记了。　　“是1501，我的傻宝儿。房东给我打电话了，他今晚蹦迪，绝不打扰我们两个，连行李箱都给你收拾齐全提过来了。”这一次进门，确实没有那个裸背的傻大个在了，筱佩安心多了，翘起手指，欣赏自己凭实力买来的订婚戒指。　　“啪——”常砚快速合上门，关闭灯。仅有鱼缸暗蓝色的幽光，轻易波动筱佩的心弦。筱佩哐一声，脚后跟撞在门口上，眼泪汪汪，无路可退。学长像一座高山，将筱佩隐匿在黑夜的影子里，看不清自己的样子，只有山石无休止的磨砺，告诉她高山的品性。　　“佩佩，佩儿，怎么又叫我学长，已经纠正过你了，不长记性，我的小未婚妻，是不是该打？”学长轻抚筱佩的脸庞，点压她的红唇，触碰她颈动脉的搏动，他喝了假酒似的，在极度紧张和诱惑中迷失自我，像那个英俊的少年，酒吞童子，平安时期专门勾引处女的大妖。得手后，少女永远被囚禁于他豪华奢靡的巢穴中，直到吃掉她的肉，喝光她的血，奴隶般的无助，幼儿般的无辜。　　“学长，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被学长托着臀部，捂在胸膛的小猫咪，奶油味的“咪咪”的尾音，勾起一个成年男人所有的欲和念。在筱佩没有察觉的瞬间，常砚轻叹一口气，放下一身的戾气和狂暴，恢复发箍奶爸的耐力和温暖，抱起小小软软，属于自己的一团笋芽儿，“我抱你走，你看不清路，晚上我陪你睡。”　　学长怕是对这个词有一些误解，如果有人能量化“害怕”的等级，那么，即使是五岁的小孩子，他对黑夜的恐慌，也不会超过对鬼片的恐惧，更达不到撒娇跟爸爸妈妈睡的程度。所以，筱佩根本不需要常学长多此一举，贴身照顾。　　“我要自己睡。”筱佩此刻的脑容量，和叼着奶嘴的任性小婴儿不相上下，强调一句“我自己睡。”　　“客房太乱了，我不想再收拾了，宝宝，今天太累了，跟我凑合一晚上。”　　“可是我要刷牙。”　　“张嘴给我看，晚上什么都没吃，别刷了。”　　“我想给爸爸和导师打电话，我答应过会打电话的。”　　“我的左口袋，你用我的手机打，就说我刚好睡在你旁边。”　　“我想吃肉，想去黎家吃。”　　“躺好，这就给你吃。”　　“呜呜呜……榴芒哥哥。”　　筱佩如愿睡到了席梦思大床，还有这张大床的主人。可惜天不遂人愿，从下午迈出公安局，离开众人视线起，就没能做成自己的主人，没有新时代女性的内敛和自立。　　现在，作为一只没有尾巴的过于敏感的荷兰猪，筱佩保持强直侧卧位，扒拉着被罩，向前攀爬，左扭右摇，躲避学长的体格检查。　　“再叫我学长，我就使点劲，让你做我孩子的妈。”　　筱佩不再扭动，刚抬起手，来不及缩回去，就被学长反折，垫到腰身之下。常砚冰凉修长的手按压筱佩的脐周，她只得倒吸一口冷气，把胸部撑得鼓鼓的。　　学长的眼神，愈发具有深意，好像在看一具没有生命力，唤作明美樱子的硅胶娃娃。筱佩却在暗夜里，毫无对光反应，一下子泄了气，甜腻腻的气流，都被学长含化在唇齿间了。　　“唔，学长，不是学长，常砚哥哥，我没错。噢，我错了，求你，老公，老公……我很乖的，学长。”常年养成的习惯，很难在一夜间纠正，不过再笨的脑袋，只要勤加练习，加上奖励和惩罚，就算是巴普洛夫的猎狗，桑代克的饿猫，斯金纳的白鼠，也能在强化训练中学会，不是吗？　　“啊——”求而不得，挥之不去，麻酥酥的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连同全部的脚趾，交扣的指尖，都在回想正确的答案。　　“再给你一次机会，叫错了明儿民政局，咱们扯证，我负责了。”　　筱佩幡然醒悟，多说多错，反受其害，不如做一只闷葫芦，常砚常砚奈若何啊。　　常砚顺势将掌根抵在筱佩的温热的膝盖上，缓缓使劲，貌似在等筱佩表现。　　“老公，老公，你放过我，不要说了。我记住了。”　　“又错了。今晚叫对了四次，该叫我哥哥。小时候你多乖，软萌软萌的，一次都没叫错。现在长大了，跟哥哥不亲了，不认我了吗？”学长揉着筱佩肉嘟嘟的小耳垂，清亮的男声灌耳，“这个地方倒一直没变呢，可爱的紧，好想在这里，给你穿上耳洞，带上小珍珠。”　　“佩佩，佩佩，我的小竹子。”　　筱佩已经被吓懵了，常砚哥哥抽风了，见人就咬，还舔，又摸，还有给我穿耳洞，好疼，我不要打耳洞，好疼，忍不了了。一切还没有发生，筱佩却像打过麻药还没缓过劲的小麻雀，一个劲颤抖，“常砚哥哥不要打耳洞，好疼。”　　常砚正是自作孽，不可活，当时看着16岁的筱佩妹妹人小嘴甜乖巧，摔了碰了不哭不闹，久而久之，生了拿筱佩练手的心思，拿着酒精棉球和取血针，利用小姑娘爱美想打耳洞的心思，不知道采过多少次筱佩的耳垂血，指尖血。反正只当是邻居家送来的便宜妹妹，没生出什么龌龊的心思，肆意洒脱，想欺负就欺负，反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放了学还是乖乖要回来。　　常砚抿了抿嘴唇，瞬间又想到安抚筱佩的方法，“佩佩，你16岁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要保护你。那时候叔叔一直在西藏，几个月没有信号，你受人欺负，我把他们赶走。若我不是你的亲人，怎么可能心无旁骛得保护你，爱护你呢？想岔了，肖想起哥哥了，该打。不过，你非要叫我老公，也可以，我用男人对待心爱女人的方式，宠爱你。”　　筱佩动容了。原来漫长的十年，常砚就是这样冷静自持，把筱佩当做保护的对象，无需多言，冷暖相随。常砚是筱佩最亲的人，是为她遮风挡雨的英雄。不过，她忘记了，高中时期，唯一连天昼夜都欺负她的人，只有一个，常砚，骨子里腹黑的恶霸。挑唆她打头阵，诱骗她做坏事，不惜跑到学校让她背锅。　　常砚看她傻乎乎的样子，不禁轻笑，让筱佩放下戒心，全心全意相信和依赖的感觉，太舒爽了，不过，隔着布料还不够贴近筱佩的心灵。“自己去拿一件睡衣，刚才那件湿了的别再穿了。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件背心，新的，给你做睡裙。”学长冷清自持，以天使的面孔，魔鬼的恶意，诱惑这只姓曲的小懒猫。　　“榴芒哥哥，给我拿背心，确定你没有穿过，不然我就拆床，拆被子!”筱佩喋喋不休的小嘴嘟囔着。常砚从衣柜中拿出两件，一件是白的，一件是粉的。筱佩大惊，“你怎么会有女生的棉裙子，你——你做了什么？”　　“我已经29岁了，没有女朋友，我也有正常需求，懂了没。你还躲到天边去了。我就买了一个很乖巧的硅胶娃娃，取名小竹儿，给她换上你常穿的小衣服，陪我睡觉。怎么，想要见一见吗？　　”　　筱佩的内心已经被学长的恶趣味震惊了，“青天白日，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才没穿过那些布条条，我不要。”　　“过来穿上给我看，别墨迹，就在这换。”趋于常砚的淫威，筱佩做出妥协，里面套着的布条条索性当做胸罩，外面是常砚的棉背心，照他的单身禁欲程度，筱佩也不能相信他的东西都是干净无污染的，尤其是这张睡过‘小竹儿’的席梦思大床。　　“我只用过一次娃娃。我等你太久太痛苦了，你能回来，太好了。”常砚牵引着她的神经，回溯10年前的相识，筱佩16岁，常砚19岁的夏天。当时筱佩的感情是纯粹的，看人的眼神，非黑即白。筱佩心无旁骛，像一只清秀诱人的水灵灵的白萝卜，让这个邻居家的男孩连夜拔走，养到自家向阳的卧室里，悉心呵护，直到变成白胖胖的人参娃娃，常砚也没有舍得咬一口，吞下禁忌的青果。　　今晚，经过深入的摸查和了解后，常砚得出结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昔日当女儿宠，当妹妹养的女孩已经成熟了，能带给自己快感，能孕育生命，生养小孩了，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春天，万物复苏，是播种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