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地的人,根本看不到掩藏在草里的小道。
李牧羊脑子急速转了几圈,“哦,那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从这里走过。”
“原来是这样。”
林秀丽笑笑,没有继续追问。
李牧羊这才放心,他总不能告诉林秀丽,这条小道,他都走过很多遍了。
“你小心点啊,这草里有很多苍耳和刺该,稍微不留神就扎在身上。”
两人走上小道。
林秀丽提醒李牧羊。
苍耳和刺该都是带刺的野生植物。
苍耳的话,是上面会结苍耳球,要是不留神,会给人沾一腿,什么衣服上,袜子都是。
刺该是种土话,学名叫什么李牧羊也不知道。
这种野草的叶子呈现锯齿状,稍微不注意就会将人身体割伤。
但反过来,它也有很强的止血功能。
只要将刺该的叶子反复折叠,挤出汁水到流血的地方,很快就能止血。
这都属于非常常见的野草,李牧羊常常在山里行走,当然都非常熟悉。
但他还是笑着表示感谢。
这时,他才注意到林秀丽还穿着一双塑料凉鞋,脚趾都露在外面,走这这种草地上,比他其实更危险。
“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李牧羊指指她的脚。
林秀丽低头看了眼,摇头笑道:“不碍事,我脚上的皮厚实着呢,这些东西还伤不到我。”
“那……好吧。”
两人并排向前走着,速度很慢。
林秀丽的个子很高,凉鞋还有点小跟,所以和李牧羊身高相差几乎可以忽略。
她双手放在身后交叉,迈着轻快的步伐,显得很是放松和惬意。
李牧羊看着她的侧脸,就再也挪不开眼神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
林秀丽转过脸。
李牧羊被惊了下,强作镇定,“很难不看,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姑娘。”
“哦,我是哪样的,你说清楚。”
“就是……”
李牧羊想了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
便说:“具体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与众不同吧,和我以前遇到的都不一样。”
“是嘛?”
“嗯,莪不会骗你的。”
“哦,我相信你。”
林秀丽拂拂被风吹乱的秀发,沉默片刻说:“其实我觉得你也是。”
“啥?”
“你好像也和周围的人不一样,用你的话说,我就是有点与众不同。”
“真的嘛?”
“我当然也不会骗你。”
李牧羊愣了愣,看林秀丽盯着自己,不由笑出声。
林秀丽也跟着笑了。
“哎,你上次说你娘要去住院,去了没啊?”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了,今天做手术。”
“啊?”
林秀丽站住脚步,惊讶地问:“是今天做手术嘛?”
“是啊,时间刚好赶到一起了。”
“那你怎么还来了啊,你应该在医院陪着你娘啊,你这简直是本末倒置……”
李牧羊知道林秀丽是真的着急。
她就是这样的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首先都会想着让别人不要受到损失和伤害。
最后才会考虑个人得失。
李牧羊如今的性格,很多方面也都是跟着林秀丽学的。
两口子过的久了,性格就会潜意识彼此靠拢。
要不然,就是各种矛盾,日子也就没办法过下去。
“这不是今天要来你们家嘛。”
“这怎能相提并论呢,你来我们这里迟早都行,但你娘的手术,若是不到现场守着,多不放心啊。
啊,这么说的话,那你大哥也没去……”
“其实还好……”
李牧羊笑笑,“我们兄弟姐妹多,医院还有好几个呢,都守着也没意义。另外,我娘也是强烈要求我来你们这里,要不就不无法安心做手术。我也不好违背我娘的意见……
再说……”
“再说啥啊?”
“再说……”李牧羊盯着林秀丽的眼睛,“今天来你们家,并不是不重要,对我来说,这也非常非常重要。”
“你倒是挺会说话,但有点油嘴滑舌。”
林秀丽笑道:“但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这种情况,出现冲突,你娘的手术更重要。”
“那就算你对吧,我其实也这样想。
不过家里其他人不同意。
他们都想着我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有眼缘的姑娘,可不能错过,也不能留下不好印象。
这不将我赶来了。”
“噗~”
林秀丽又被逗笑。
“这样一说,你看起来又很实诚。
当着我面说这些。
你不怕我不高兴啊?”
李牧羊笑道:“所以你看,做人其实挺难的,不管怎么说,都有人不高兴,我索性就按照心里所想。
我所想的就是先来提亲,然后再回去看母亲手术。”
“哦,这样啊,蛮好的。”
两个人踩着野草继续向前,不知不觉来到沟边。
“坐一会?”
林秀丽问。
“行。”
两人便用青草垫着,坐在沟边看着远处。
“也不知道他们说谈多久?”
李牧羊摇摇头,“这其实和谈生意差不多。”
“是嘛,这么说的话,我们岂不是被当做货物了?”
“谁说不是呢?”
李牧羊笑道:“你看看,我们其实和一个苹果,柿子没啥区别吧。什么话都不要说,就静静地等着,他们会商量出个结果。谈好了价格,我们就有了心事所属。”
“我认可。”
“我知道你不认可,我就是说说。”
“你这个人……”
林秀丽发现李牧羊还挺油嘴滑舌的,不像她之前想象的那样老实。
不过,怎么说呢。
在油嘴滑舌里,似乎又有一些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