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煦开车将陈子沐和陆衍之二人送到鼎盛家园,陆衍之提了自己的车回家去了。安锦煦把车钥匙递给陈子沐,却见陈子沐摆了摆手:“你开吧,我现在脚伤也开不了车。” “那你周一怎么上班啊?”忽然开起了陈子沐的SUV,一开还没个完了,真怕哪一天都会忘了这辆车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陈子沐也真是心大,就这么把爱车给她开。 “打车吧,挤地铁费劲点。”陈子沐说。挤地铁岂止是费劲,那基本上就得是废了。 “我上班也用不到开车啊……”安锦煦面露难色,开着高管的车去上班,当大家都是傻子吗?二人关系定会引起非议,和领导传绯闻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吧。会不会传成“新星讲师安锦煦未免遭领导非难,以、身、相、许”?光是想想胃里就一阵反酸。 “你别想太多,”陈子沐看着她很难为情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年终离岗的离岗,赶工作的赶工作,公司没人那么无聊议论你的。” “哦……”安锦煦嘟着嘴应了一声,还是有点儿小担心。 “真是拿你没辙,”陈子沐轻哼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发丝软软的,真舒服。安锦煦被这个有些亲昵的动作惊了一下,触电一般抬头看他,发觉陈某人笑靥如花,神情竟有些宠溺,他本人似乎也没察觉,更没注意到安锦煦怔怔的盯着他。 “有人议论的话你就告诉我,领导罩着你好吗?” 安锦煦听闻皱了皱鼻子:就您老还罩着我,不难为我就不错了,况且本身大家就议论纷纷的话,您再罩着我,我不更说不清了!心里盘算着应了就应了吧,大不了不开就是了,突然对我这么好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像这个家伙的脚是因为自己才伤的?不太想承认这一点,但是做人还是要有点儿良心嘛。 小狐狸忽闪着大眼睛,立着别致的三角耳朵,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脸讨好的跟瘸了腿大灰狼提议:“要不,下周我给你开车吧?”就当报恩了,停了电你来找我的恩情。 陈子沐觉得有些好笑:丫头是当司机当上瘾了吗?刚想说话,听着她后面还没说完:“然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去超市买的东西,自己下楼去不方便也都可以找我,在家的话就给我打电话,然后我给你送来,怎么样?” 小狐狸满脸都是真诚,仔细检查一番,小爪子也藏得好好好的,应该是没有乘人之危的打算。虽说瘸了条腿,大灰狼也不怕被小狐狸反咬一口。于是很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意见,不过没有劳务费啊。” “不用不用!”安锦煦连连摇头,“之前你帮了我,现在我帮你是应该的,要是没有你,现在脚伤的大概就是我了。” 安锦煦想说,我真傻,居然都没看出来你受伤了,还要等阿姨说才知道,差点就欠了个人情还毫不自知了。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是仔细观察了,前一天她也发觉不了陈子沐脚上有伤,为了不让她看出来,他一直在咬着牙、忍着疼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还是正常一样健步如飞,也是因为这样,晚上到家才会更严重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陈子沐爽快地应了下来。看着她拿着车钥匙开了车门,发动引擎,逐渐驶离,终于在拐弯处消失不见。陈子沐转身刷了门禁上了电梯,直到电梯紧闭的一刻,透过镜面墙体,他才发觉自己的神情是如此的柔和,这样由内而外的带有温度的笑容,有多久没在自己的脸上出现了呢?是真的要动情了吗…… 安锦煦回到家,打开防盗门,看到玄关处两双拖鞋整整齐齐地摆着,就知道顾青梧没有在家,瞬间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但是当掏出车钥匙放到鞋柜上的时候,心里又是一阵悸动。她和陈子沐之间的关系,似乎在朝着一个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 自己竟然主动提出要给他开车,还帮他跑腿购物,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安锦煦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从第一次在电梯里和他正面交锋到今天,不过区区两周而已,原来从认识一个人到熟络,可以这么快的吗?不,安锦煦你清醒点,你和他不熟络,别想太多。 一直到天黑,已经是六七点钟了,还在床上睡“午觉”的安锦煦听见防盗门“咔嚓”一声开了,顾青梧进屋换鞋的窸窸窣窣声随之而来。安锦煦从床上翻个身,光着脚丫走了出来,一边理顺着头发一边和顾青梧打招呼:“青梧你回来了啊,你干嘛去了啊?” “去和大学同学吃了个饭然后看了个电影。”顾青梧依次把挎包、围脖和大衣脱下来挂在客厅仪容镜旁边的衣架上,分别给自己和安锦煦倒了杯水,走到客厅和安锦煦一起坐了下来。 “哦。”安锦煦淡淡地应了一声,捧起杯子压了口水润润嗓子,下午的太阳照的屋子里很干,这一觉睡得口干舌燥的。 “对了绵绵,”顾青梧突然想起来在楼下又看见了陈子沐的SUV,早上她不是帮忙送机去了吗?这车怎么没有顺手还了,反而又开了回来?“你怎么又把车开回来了?” “陈子沐脚伤了,开不了,放假前我得给他当司机。” 顾青梧一听来了精神:这是有故事啊?赶忙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往安锦煦身边蹭了蹭,正襟危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她跟陈子沐对着干还来不及呢,居然好脾气到给他当司机? “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安锦煦被她盯得有些别扭,然后支支吾吾的给她简要的讲述了一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还不忘补充说明陈子沐的脚伤自己还有一定的责任,最后还不忘把话题引走:“你今天和哪个同学浪去了?都七点了才回来。” “啊……他也在IK,现在教学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顾青梧觉得在交代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总有些心虚,明明没有什么不可见光的事情,就是不想告诉安锦煦。 “说来听听。”安锦煦也没有多大把握,毕竟教学组那么多人,她也才在IK呆了半年多,要不是一个项目组的还真未必认识。 “宋轻飏,”顾青梧抬眼瞄了一下安锦煦,“认识吗?” “哦他啊,”安锦煦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们都是新星讲师计划的,他好像是之前监察组的?” “嗯对。”顾青梧点点头。 “好像挺厉害的,没什么往来,人还不错,之前我去监察组的时候他还帮我搬了整理箱呢,当时他问我有没有之前的教案给他看看。” “那你给他了吗?”顾青梧警惕的张大了眼睛。 “没有啊,因为我本身也不喜欢写教案嘛……”说到这里安锦煦竟有些不好意思,想想和陈子沐的诸多纠纷不就是起于她不认真写教案给自己招来各种厄运么。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没有”,顾青梧瞬间松了口气,宋轻飏看着人很好,但也绝非等闲之辈啊,而且,手段比较狠,人没什么良心——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怎么了吗?”安锦煦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顾青梧怎么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知识产权啊,不能随便往外给的,写没写都不能随便往外给的。”顾青梧说。 “那教学组还不是要定期给监察组交教案……”安锦煦有些不满,监察组还那么多人仔仔细细、一行不漏的一本一本的查,怎么这个时候就不追究知识产权了?我的心血要是被剽、窃了谁来负责。 顾青梧尴尬地笑了笑:“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讲师不喜欢交教案啊……” 听到这句话安锦煦只觉心中怒气又要压不住了:大家都不愿意交怎么就我这么倒霉被陈子沐揪住不放一路死锤?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么“落井下石”的收拾我,现在我连教学都不能做了。“近日无仇”倒是真的,不过“往日无怨”还真不是……只是安锦煦不知道罢了。 顾青梧大概猜到安锦煦又在心里暗自嘀咕陈子沐的不是了,想要好言安慰一番:“绵绵,陈子沐他是……” “快别跟我提他——”安锦煦脸上写满了挣扎,要是再纠结下去恐怕她是没办法心平气和的给他做司机了,估计第一天就得开着车和他同归于尽了。她实在是想不懂,就算是把一头秀发都挠秃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子沐对自己这么“与众不同”。 “因为爱情呀,傻孩子。” 看着说话之人面露慈祥的微笑,安锦煦像见了鬼一样翻身倒在了地板上,直挺挺的躺着,身体时而随着发出的凄惨的哼声有节奏的抖动,这个笑话真的是不好笑。虽然是母胎solo二十四五年没和人谈过爱情,对于爱情该是什么样也是有点十三数的,是什么样也不该是这样吧。陈奕迅听到这句话都得哭了吧:我可没唱过这样的爱情。 顾青梧看着她在地板上抽搐,一时忍俊不禁。这句话是句玩笑话,可在某种程度上讲也不是——这是顾青梧的一种推测,基于近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如果说陈子沐只是惜才,她是不信的,那么高傲冰冷的一个人大晚上开着车杀回公司,又爬了三十一层楼去找安锦煦,若说没有点儿特别的感情,她真的不信。 尤其是今天,她去会了一面宋轻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