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记得。”陆炳笑着说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大明的税异常的繁琐,种类繁多。不仅加大了官员的工作量,也加大了百姓的负担。”
王守仁一脸疑惑,道:“这为何还能加大百姓负担?这税不都是固定的吗?”
陆炳抛出一个例子,道:“假如一个打渔的人,朝廷规定他每年需要上交一百条咸鱼。
到最后,他上交的咸鱼肯定不止一百条。
因为官员们会借口成色不好,让他再拿些咸鱼来,至于多的东西,自然就进了官员口袋。”
王守仁一拍手掌:“对,这些官员压榨百姓,无所不用其极。”
陆炳跟着点头:“所以,若是都统一用银两折算,既能避免了粮食堆在府库糜烂。朝廷也能多些银两整顿边防。大明的百姓少些负担。”
这就是“一条鞭”,历史上最早由桂萼于嘉靖九年提出,当时只在少部分地方实行,直到张居正时代这才推广到全国。
王守仁一脸震惊,陆炳见状又接着说了起来:“这改革好是好,不过阻力太大,牵扯到无数人的利益,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自古改革必会触及到权贵们的利益。”王守仁沉声道。“你怕了?”
陆炳正色道:“怕!”
顿时,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二人四目相对,场面异常尴尬。
良久之后,陆炳这才开口:“新建伯,我在老家的时候,看着官吏们粗暴征收课税,这才有此想法。
我位卑职低,这种事情,自然有阁老们去操心。”
“砰!”王守仁重重地一拍桌子,面色通红地怒吼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陆炳回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咳咳......”王守仁差点没被口水呛死,他现在有些看不透陆炳。你说他贪生怕死吧,他亲冒箭矢,身先士卒。
说他不怕死吧,现在又畏畏缩缩不敢向前。
陆炳表示,这种政治斗争可比打仗恐怖多了,打仗最多不过就是战死,政治斗争一旦败了,全家就得遭殃。王守仁是天才绝顶,但是这做人的学问就差了些。
王守仁的人缘一直不好,不然按照他的资历,早就入阁了。关于王守仁未曾入阁有很多种说法,一说他的功劳大多是战功,不像是文官。
其实,历史上嘉靖三年,吏部荐杨一清、彭泽、王守仁。嘉靖念在杨一清支持他有功,因此对他颇为信赖。让杨一清领了左都御史,还兼任兵部尚书,提督陕西三边军务。
杨一清因为担心王守仁的才华威胁到他的地位,处处利用权力打击报复王守仁。王守仁一直被阻挡在内阁之外,实在可叹。
王守仁见陆炳畏缩不前,对着他苦口婆心地劝解:“此事若成,你流芳百世,后世都会铭记你的功德。”
陆炳回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王守仁来了脾气,一把抓起陆炳,道:“今日你若不答应我,就别想出去。”在王守仁的“友好交流”下,陆炳勉强答应。
出了王守仁府,陆炳摇头一笑,心中开始盘算,如何让杨一清松口,把王守仁送入内阁,这样自己也好多一分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