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要是了解到我的家庭情况……也许就……”
“我打上去的报告木已成舟,你说啥都改变不了了。”
“至于你自家的情况,你自己去处理吧,不用跟我说。”
许继常表现出一副非常没有同情心的样子,“对了,记得把水果也带走。”
“我不缺这点儿吃的。”
先前给他出难题,现在想道个歉就完事儿?
哪来那么轻巧。
非得好好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害怕不可。
受到许继常这样的对待,徐荷田脸上都是恐惧和无奈,最后咬咬牙,说了声对不起,提着水果走了。
她走后不久,杜小京回了屋。
“刚才那个女同志是怎么了?好像被吓得够呛?”
她好奇地向许继常问道。
许继常于是将整个经过向她说了一遍,杜小京听完消化了一番,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你到底有没有向上级打申请啊?”
“当然没啊。我要是打她报告,岂不是显得我很没能力,连个手下都解决不掉?”
“也是。有问题尽量在自己部门内解决,不上交矛盾是吧?”
“就是这个道理。”
许继常答道。
……
次日早晨,他一早来到单位,发现方润苏、徐荷田二人比自己来得更早。
“润苏,今天有几个工作任务要交代你一下……”
许继常故意对徐荷田视而不见,将一些过去属于她的工作内容,交给了方润苏。
方润苏明白许继常跟徐荷田二人间有矛盾,心里有些犯难,不过还是乖乖接下了任务。
因为她很清楚,徐荷田是不可能对抗得过许继常的,更别提许继常对自己那么好。
交办完工作任务,许继常和方润苏忙活了下来,就剩下徐荷田一个人坐在办公桌边上无所事事。
“许科长,我请教您一个事儿……”
“说。”
“就是这份材料的落款,是以您个人的名义,还是以科室名义?”
“以我个人名义。”
……
期间,许继常跟方润苏二人为了工作,还时不时相互沟通,弄得徐荷田更加显得孤零零的。
徐荷田经历此情此景,心里非常地慌张。
怎么办啊,他居然这样边缘化自己。那等到报告一过来,自己是不是就真的要被调走了?
自己是不是该努力在许继常面前展现价值,避免被调离发配的命运?
可是如果过于积极主动,那会不会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当众下不来台?
徐荷田心烦意乱地想道,最终决定还是主动向许继常提出要求,让他给自己分配工作。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丢人嘛。
和被调到穷乡僻壤的附属单位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
徐荷田咬咬牙,在心里想道,起身主动来到许继常身旁,态度异常地客气有礼:“许科长,生产科室那边后面可能会为了交货日期的事儿,继续找我们交涉,沟通。请问需不需要我将过去和他们打交道的经验向您反馈一下?”
许继常看都没看她一眼:“不用了,他们以后不会再磨洋工了。”
徐荷田所谓的客气和谦恭,在他这里没有一点价值。
这是他解决了和生产科室沟通的问题,如果没解决,指不定她会在自己跟前傲到哪里去呢。
徐荷田只好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对许继常的话感到捉摸不透。
找借口推迟工期,是生产部门过去常干的事。
许继常他凭什么就这样自信,觉得对方不会再来打饥荒呢?
徐荷田想来想去,对许继常的话持怀疑态度。
办公室维持着两人忙碌,一人被迫无所事事的格局,不一会门外进来了一名干事:“许科长,高厂长有事找您,还请您去一下。”
“好的。”
许继常放下正在批示文件的笔,走到方润苏身旁简单交代了两句工作,就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他的背影,方润苏心中生出几分崇拜:看来,他是真的和高厂长关系匪浅啊。
否则高厂长怎么会在这无比宝贵的工作时间里找他。
徐荷田则感到震惊和害怕。
难不成……许继常是直接向高厂长提出的要求,要将自己调走?
那可就……麻烦大了呀!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弄不好一辈子都得呆在农场之类的地方,永无翻身之日。
徐荷田越发地心凉了。
“润苏,我想问你一个事儿。”
百般无奈下,她开始向方润苏打探,语气非常地客气。
放在过去,徐荷田都是直接喊小方的,语气也非常随意,如今也是双方所处地位变化,她才会拿出这样的态度。
“您请说。”
方润苏赶忙答道,没有表现出一丝骄傲。
她在家是个乖乖女,在单位也是个老实姑娘,事到如今也没有产生趁机踩徐荷田一脚的想法。
“啊,是这样的,我不在时,你有没有注意到许科长向上级提交申请什么的呀?”
徐荷田假装亲热地来到她身旁,一手搭在她肩膀上道。
方润苏被这突如其来的过度亲热,弄得有些不太适应:“我……我没有注意这些,不知道他有没有写。”
徐荷田有些不太信:“怎么会呢?你和他一个办公室,多少能够注意到一些吧?”
方润苏心中已生出警惕。
她很清楚许继常和徐荷田如今关系不好,徐荷田突然变得这么亲热地来找她打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真的不知道呀。再说我一个临时工,怎么能去窥探领导呢。”
方润苏神情分外为难地说道,“您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就自己去问许科长嘛,我真的不太好给你回答。更何况这件事我的确不清楚。”
方润苏只是乖巧老实,不是傻。就算她先前真的看到许继常写了什么申请,现在也不会告诉徐荷田。
她还是分得清事情轻重的,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徐荷田眼看没问出结果,只好悻悻回到位置上,心情更加郁闷。
越是琢磨,她就越是觉得高厂长这回叫许继常,就是为了和他说自己的调动。
当这个念头变得根深蒂固后,徐荷田整个人都越发烦闷起来,开始为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危险,去寻找所谓的对策。
究竟该怎样,才能讨好许继常,让他放过自己呢……
徐荷田苦苦思索道,最后脑海中浮现了一些大胆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