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持续两天，七门课程。 我有些偏科，在所有的科目里，最底气不足的就是数学。 “题目不难，”交卷后，大家都这样评价，我也全部都做完了，然而心里仍然惴惴不安，就像飞在半空的气球，没有被抓在手里，不知何时会颓然落地。 “怎么样？”尹然半转过身体，一边收拾着文具，一边问我。 “就那样唄！”我有气无力地应道。“反正该做的都做上了，不会做的也蒙上了。” 生死由命吧，反正已经考完了，多说无益，一切都成定局。 “走吧！”我对尹然说。 我觉得我的脸色一定很不好，考试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空气的娃娃，只剩一副皮囊，垂头丧气。 “你怎么了？”快要走出考场的时候，尹然拉住了我的手臂。 “没事，回班吧！”我和尹然并排走在一起。 后面有人冲过来，推了我一下，我冰凉的指尖触到尹然的左手。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手怎么这么凉？我给你捏捏！” 尹然温暖的手掌包裹住我僵硬的指尖，轻轻捏了几下，随即放开。 我看见他的耳朵悄悄红了，我想我应该也是。 回到班里的时候，同学们都围着刘飞，李伟娜，李宁波这些学习好的同学，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对答案。 “地理最后那道题，我看着那个经纬度就像是两极，但不确定是南极还是北极，就随便写了南极，我问宁波和晓蕾，他们也写的南极，应该是蒙对了！” 做对了就拿来炫耀，你让那些做错的人羡慕嫉妒恨吗？ “还有英语听力，说得像rap似的，直接都听不懂！” “数学附加题我不确定答案，选了B，选C就好了！” ……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就像群口相声一样，有逗有捧，或得意或懊悔。 “真受不了这些魔音，走，我请你喝可乐去！”尹然被这些对题的声音吵得不行了，拉了拉我的衣袖，对我说。 我正恨不得逃离呢，正合我意。 “怎么没见你去对题呢？”尹然有些好奇。 “有什么好对的，反正都过去了！” 我们一人拿着一罐可乐，站在小卖部的门口，慢慢喝着。 “我以为只有像我这样学习不好的，才会得过且过，没想到你也一样。” “我也不见得有多好，我们都一样！”我说的是真的，我不聪明，只是认真一点而已。 “考完试也挺好的，终于可以放松一阵子，专心看《灌篮高手》了。”尹然把喝空了的可乐罐，高高举起，对着不远处的垃圾桶，做了一个投球的动作，掷过去，没进。 “技术不行，缺乏实战经验！”我对着尹然捡空罐的背影，趁机取笑。 “我站在这里，绝对可以投进！”他的手悬在垃圾桶上方，手一松，空罐直线落入垃圾桶。“我是天才！” “白痴！” 考完试再加上第二天是周末，班级里久久不能平静。 李艳站在讲台上笑着说，周末老师会加班，抓紧时间阅卷，争取周一就能拿到成绩。 “老师，不用那么辛苦，我们不着急的！”于鹏坐在后面，大声地对老师说，引起同学们的一阵哄笑，却也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李艳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只是期中考试，大家不要紧张，就当是对前段学习的一次摸底。找出自己学习上的不足，再接再厉！” “这个周末，老师们都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布置作业了，希望同学们好好休息，周一打起精神来面对自己的成绩。” “好哎！”教室里又是一片欢腾。 我们都是单纯的孩子，不布置作业比其他任何奖励都要让我们开心。 * 周末的校园，本应该是静悄悄的，却因为加班阅卷而异常热闹。 李艳点了我们五六个同学的名字，从旁协助。 阅卷是交换进行的，我们初一是批改初四的试卷，李艳拿着标准答案发给我们，人手一张。每个人只批一个大题。分工合作。 试卷是密封好的，看不到名字。我批的是选择题，对照答案，把错的用红笔标出来，然后扣分。 这一次初四的英语试卷最后有十分的附加题，看答案应该也很简单。但不知为什么，有三分之二的卷面上居然都是空白。 我一边打叉，一边扣分，批阅得很快。 初四的英语老师老尹，在旁边看着，嘴里骂骂咧咧，“这帮小兔崽子，这么简单的附加题都不做？脑子都进水了，看我周一怎么收拾他们。” 一上午，在我们分工合作全力配合下，英语的总分已计算出来了。 批改好的试卷最后集中起来，放到各个年级老师的办公桌上。 下午的时候基本没什么事情，我们几个同学相约去老师那里看自己的成绩。 批阅好的试卷已经解封，李艳拿着几份表格，让我们誊抄每个人的各科成绩。 我的英语成绩不错，数学也很合心意。 看到语文成绩的时候，我震惊了。 120分的卷面，我竟然只考了80分？！堪堪及格的成绩？ 从来没有过的成绩。 语文老师也有些难以置信，“走，我们去看看卷子。” 我们的语文试卷是初二级批阅，我迫不及待地翻到我的那一张，递给老师，发现有20分的作文分数，没有计入总分。 我们对初二语文老师说明情况，她看了看，确实是如我们所说的那样，又重新计算总分。 “这样嘛，还算是正常水平！”语文老师拍拍我的肩膀，眼睛笑眯眯。 周一升旗的时候，尹然站在我的旁边，向我歪了歪身子，悄声说，“听说总分和名次已经出来了！今天就会公布的！” “我昨天就知道成绩了？” “啊？怎么知道的？”他有些疑惑。 “我昨天来学校了！” “那我考的怎么样？” “不知道，你自己考的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没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