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西与谢尔顿一样,在十五岁的时候都曾赴欧洲做过一段时间的交流学者。只是谢尔顿去的是德国的海德堡大学,而萝西则是去了剑桥大学三一学院。 剑桥大学三一学院位于伦敦以北几十公里之外,是个风景秀丽古典精致的小镇。 十五岁的萝西还是一个不太讨人喜欢的孩子,身形消瘦,一头金发略显干枯,刚刚抽条的身子过于瘦了,穿什么衣服都不合身。尽管她是个公认的天才,并且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可在学校里并不是个受欢迎的人。 好在与谢尔顿的讨人嫌不同,萝西那时正处于青春期,即使是少有的高智商孩子,也难免会有叛逆心理。 虽然身边围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高材生,她却一个也瞧不上眼。 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工作研究都独来独往,逐渐地也就没什么人上来贴她冷屁股了。 剑桥大学离伦敦毕竟有些路,萝西不爱出门,更不怎么往伦敦去。 可有一天,她接到了学院的指派,去伦敦市里参加一个研究会议。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一大清早她便裹着一件灰色大衣往火车站去。她个子高,大衣自然也宽大,冷风从衣服下摆和袖口钻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才到火车站,买了票,等火车出发的间歇里萝西买了份简单的早餐,就坐在候车室里吃。 她捧着热腾腾的咖啡,好一会儿才觉得活了过来。 这时,从伦敦过来的一班火车进站了。 清晨的火车站没什么人,天色尚未全亮,几盏顶灯忽明忽暗,坐在大厅里的萝西只能看见从火车上走下来两道不清晰的身影。其中一人高而瘦,另一个跟在他半步之后,看着略矮胖一些。 那两个人是头一个下车的,行色匆匆,并未在火车站多留,就出了车站往学院的方向去了。 萝西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总觉得那个高个子的有点眼熟。 在伦敦开了会吃完饭,萝西下午才赶回学院。剑桥大学每年都有许多的游客,学院的街道上总能瞧见各种人物,下午正是人多的时候。 但走在回实验室的路上,萝西敏锐地察觉到,路上除了学生模样的行人,竟然没有别的游客了。 她觉得有点奇怪。 剑桥一向是不会把游客拒之门外的。 等进了实验室,她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就在头一日晚上,住在教师公寓的一位男性讲师竟然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他昨晚十一点被人发现,随后就报了警,警察半夜赶到。 因为萝西昨晚为了早起赶去开会,睡得沉,才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实际上除了她,大家都被这件事惊醒了。 实验室里的几个学生觑了眼萝西的神色,见她似乎并不讨厌他们说这些八卦,才接着说。 “听说警察们无从下手,请了那位福尔摩斯先生来。”其中一个女孩子说道。 “他不是很难请吗?”另一个人问。 “我听康斯教授说,福尔摩斯先生原来也是咱们学院的,是他以前的导师请了他来。”女孩解释道,“但似乎他脾气真的很差,连导师的面子原本也是不想给的。” 学生们站在实验台前面讨论着,并没注意萝西正默默地留意他们的对话。 听到他们谈论“福尔摩斯先生”,她想起了早上在火车站见到的那个男人,虽然并不太清楚他们说的福尔摩斯是谁,但她下意识觉得,应该就是早上那个人吧。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你们说的福尔摩斯,是谁?” 几个学生没想到萝西竟然会问话,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大着胆子说道:“是一个很有名的咨询侦探,我在博客上见过关于他的文章。是个断案非常厉害的人。” 咨询侦探? 这对萝西来说倒是个比较陌生的名词。 “我知道了,多谢。” 萝西点点头,给学生们布置好新的任务,便离开了实验室。 她的公寓就在学校里面,是建于都铎王朝时期的建筑。尽管建筑已经很老了,但住起来还算是舒适,哥特式建筑显得十分精致古典,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中世纪晚期的英格兰。 与历史并不算悠久的美国不同,英国是一个历史传统极深的国家,总能在各地见到带有古早气息的建筑。 初来英国的萝西很不适应,但很快她就爱上了这种风格。 萝西匆匆穿过庭院的草地,走向教师们居住的宿舍。虽然已经到了下午,但草地上还沾着些许露水。英国临海,加上天气阴冷,萝西忍不住裹紧了大衣。 这时,从宿舍的门内走出了几人,起初萝西并没有在意,但当她走近时,最前方的人却叫住了她。 “这位......同学?”那人身材较矮却很结实,面目略带憔悴,嘴角叼着一只雪茄。 萝西这才拿正眼瞧了他们。 这一瞧,便发现跟在这位叼着雪茄的人身后的,正是早上在火车站见过的人。 那个瘦高的人面目苍白,两颊很高,深目鹰鼻,头发微卷。而他身边的那个人蓄着胡子,矮胖身材,但看起来很是和蔼。 萝西再一次忍不住多看了那个高个子几眼。 随后她才将目光放到叫住她的那个人身上:“有事?” 那个人取下雪茄夹在手指之间,说道:“你到这里来有事?找人吗?” 大概是萝西一瞧就一脸稚气,这个人将她当做是学院的学生了。 这个人问话问得自然随意,态度甚至有些倨傲,如果是别人被拦住大概会感到恼火。可萝西只要稍微一打量,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此时在教师宿舍里能随意出入的外人,应该是警察。 所以虽然觉得麻烦,萝西还是打算解释一下。 可她还没张嘴,跟在警察身后那位瘦高个先生就抢先说道:“雷斯垂德,你搞错了,你面前这位小姐应该是学院的老师。” 萝西错愕地看向他,难道他认识他? 雷斯垂德也很是诧异,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很显然。”他嘴角下垂,下颚抬起,一副不愿意解释的样子。 他身后的矮胖先生也忍不住问道:“夏洛克,你认识她吗?” “你忘了?我们早上见过,在剑桥火车站。”这位福尔摩斯先生不耐烦道,“她早上穿着外出的衣服,拎着公文包,打扮与学生不像。而今早在伦敦恰好有一个讨论会,三一学院在受邀之列。你看她大衣衣角还有粉笔的痕迹,如今到教室宿舍来手里什么也没拿,打扮随意,应当不是来拜访老师的学生。所以只能是住在这里的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