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女人的脾气,总是莫名其妙,特别是漂亮女人!”孔方感叹道。
……
翌日。
天刚蒙蒙亮,孔方便出发了。
驾马车的乃是费爷的孙子黑娃,黑娃擅架马车,有一股子力气,且脑子也比较灵活。
费爷有意让黑娃跟着孔方历练历练。
兖州泰山,距离历城大概有一百多里地。
在不赶急路的情况下,明日午后差不多就能到了。
京东路民风彪悍。
野路之上,多有盗匪,甚至一些店铺都是黑心店。
孔方没有选择住店,晚上二人在马车里睡了一晚,早上吃些干粮,便继续赶路了。
午后,孔方终于来到泰山脚下。
当孔方向周围百姓打听了一番泰山先生孙复的情况后,不由得心凉了一半。
人家有书院,名为泰山书院。
此书院乃是石介所建。
石介,就是那个在范仲淹新政开启后,写下一篇《庆历圣德颂》来歌颂改革派的石介。
他是改革派的头号粉丝。
但也因此文,他成了范仲淹的朋党。
当下他正在汴京任直集贤院,但距离贬谪应该已经不远了。
孙复正是石介的老师,他被富弼举荐,担任国子监直讲,讲的都是科举变法之事,如今新政被废,他便直接回泰山研究学问了。
孙复、石介这样的文人,就是为教育而生。
做官,也只能是做教书的官。
如今,孙复便在泰山学院著书、教书。
孔方跑了这么远,无论遇到什么情况,自然都要争取一番。
半个时辰后。
孔方和黑娃将马车停靠在一家旅馆后,拄着登山杖,朝着泰山爬去。
泰山学院,就在泰山山脚东北方向近三里远的地方。
没多久。
孔方看到六个身穿长衫、背着书筐的年轻人从山上走下来。
看衣着与气质,应该全是书生。
就在孔方准备与他们搭话时。
一名中年人气喘吁吁地快步走了过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几位,再考虑考虑吧,你们若走,泰山书院便再无学子了!泰山先生对你们可有授业解惑之恩,你们不能因为他是变革派,便如此决绝啊!”
“孙伯,不是我们无情,我们念着泰山先生的好,念着学院里每位师长的好,但他们所教授的,与科举考试完全不一样啊!他们想着如何改革科举,我们想着的是如何能考上进士!”
“我们在这里学下去,恐怕连解额都拿不到。另外再说句实在的,我们真有能耐去参加了省试,人家知晓我们是孙复的学生,是石介书院的学生,那一定也会以为我们是改革派呢,恐怕这辈子都难入仕途了!”
“你们……你们……你们真是白眼狼,你们忘了石先生和孙先生将俸禄拿出来供你们吃穿,为你们购买书籍了?忘了一众老先生们为了你们夙夜讲学了?忘了儒家的尊师重道吗?”
一名青衫书生站出来说道:“孙伯,你放心,恩德我们记着呢,若先生们故去了,我们一定为其披麻戴孝!”
“小畜生,你这说的叫什么话!”这位孙伯抬手就朝着那名书生打去。
那书生瞬间挡住了孙伯的手,然后使劲一推,将其推倒在了地上。
六名书生哈哈大笑,然后朝着山下大步走去。
“一群畜牲,一群欺师灭祖的畜牲啊!”孙伯喃喃道,一脸无奈。
一旁的孔方也听明白了。
这些人都是泰山书院的学子,但因朝廷新法失败,孙复和石介都是新法参与者,他们怕受连累。
另外认为书院先生所教与科举考试的理念不一样,故而选择离开泰山书院。
孔方走过去,将孙伯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