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逸道：“他来了之后，你是怎么治的？”

于承望道：“下肢凉痛，不易暖热，多半是肾阳虚。”

“而他在出汗之后又用凉水冲洗，应是寒邪所客之寒痹症。”

于承望道：“所以我针膝眼、阴陵泉、足三里、绝骨、阳陵泉、承山、阿是穴。”

“用的是泄法，然后上艾条灸。”

在于承望的讲述下。

齐乐逸得知。

隔日针灸一次，每次选用3到四个腧穴。

四诊之后，患者告知，下肢凉痛有所减轻。

问题出在六诊。

下肢凉痛不减反增，无力感极为明显。

齐乐逸听到这，“若是寒痹症，应该会有效果，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齐乐逸走到男人身前，问道：“你说用冲凉导致你的腿疼，是不是冲了之后就疼。”

男人道：“肯定是啊。”

齐乐逸道：“所以之前一直都不疼？”

“这……”男人明显犹豫了，“之前也疼，就是没洗完那么疼。”

齐乐逸道：“也就说，你腿疼，在洗澡之前就已经存在，是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点点头。

齐乐逸道：“那我问你，腿疼和冲凉后更疼，有多长时间了。”

男人道：“两个月左右。”

齐乐逸闻言，神色一动。

既如此，那就说明于承望辩证出现错误。

将下肢凉痛、不易暖热之肾阳虚弱之症候，和出汗用凉水冲洗之因混淆起来。

但实则两者之间并没有关系，因为前后相隔两个月。

欲思治本，必先求本。

于承望未先求本，问诊又问的不清楚，以至于辩证出错。

而这个时候，刘鸿晖开口说道：“患者平素便有畏寒肢冷的毛病，尿频尿急，排尿无力，身困乏力，气短头晕，且时有腹胀少食或泄泻。”

刚才他就仔细问过。

至于冲凉一事，却也没有注意。

赵桂芬也诉说起来。

患者面色苍白，舌淡，脉象沉细。

三人一合计，认为是真阳不足之征。

刘鸿晖道：“虚以实治，耗伤下肢筋脉，导致下肢无力更为明显。”

赵桂芬的道：“所以四诊后下肢凉痛减轻，是因为急得温热而暂缓，不能持久。”

齐乐逸道：“下肢凉痛不易暖热，冬季加重和畏寒肢冷，为真阳不足，阳气不达。”

“命门火衰，脾失健运，见腹胀食少，时而泄纳。”刘鸿晖缓缓开口。

赵桂芬接过：“纳运失职，化源不足，故而头晕气短。”

齐乐逸道：“尿频尿急，排尿无力等，综合舌、脉，四诊合参，当为真阳不足。”

于是他们决定改弦易辙。

用温补肾阳之法。

由齐乐逸施针，针补关元穴配烧山火，和肾俞穴。

于承望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眼神复杂。

李琳则宽慰道：“别自责，哪个医生没出过错，就算是叶天士在世，也不敢保证保持百分百的准确率，只要能知错就改就行。”

于承望点点头，却也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有听进去。

总之在施针之后，男人喜笑颜开的脸色下，于承望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

他弯下腰，真诚的道：“对不起，是我治错了，我愿意赔偿你的一切损失。”

男人摆摆手，“你看这事办的，其实也不全是你的错，我虽然没你们学历高，但也不是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