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看了看老臣和重臣们都没有站出来,这些年轻官员才没胆敢出来触碰朱祁钰的逆鳞。
卢忠感受到了来自群臣仇视的目光,不过卢忠不以为然。
褪下衣物行刑,完全是为了受刑者本身而考虑的,是一种对于受刑人的保护和怜悯。
因为当木棍落到皮肉之后,倒刺必定会将屁股打得皮开肉绽。
若是身上还有衣物,则那些布屑就会人混入到皮肉之中去。
在医学还不发达的古时候,搞不好就会但是发炎了感染。
真要是到了那步田地,很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当然,廷杖时候褪去衣服,也有羞辱的意思。
“打!”
朱祁钰看到差不多了,对着卢忠就是大吼。
虽然心中不忍,不过朱祁钰也是别无选择。
只有雷霆手段之后,方能彰显仁慈心肠。
朱祁钰并不是要打断群臣的风骨,他是要让群臣明白,不可以再三心二意,不可以再对太上皇朱祁镇念念不忘。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朱祁钰要群臣深深记在心底。
随着朱祁钰的这一声“打”,一些胆小不能见血的官员只能叹息一声,然后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用心打!”
卢忠接过身旁缇骑递过来的木棍,对着另外一个行刑的锦衣卫命令了一句。
卢忠的这一句“用心打”,乃是涉及到锦衣卫廷杖的潜规则了。
明朝廷杖用的木棍,都是一模一样的实心硬木包铁倒刺所制。
同样是用这样的棍子打屁股,有的大臣打了一百廷杖过后,当天晚上就能自己下床,一个月之后就恢复如初。
然而有的大臣在经受区区十几二十杖过后,就能被打的终身残废,生活不能自理。
更严重的,几棍下来就两腿一蹬,乃至当场撒手人寰。
之所以这般差异巨大,并不是受刑大臣的体质强弱不同,而是因为锦衣卫行刑时候下手轻重不同。
卢忠升任锦衣卫指挥使后,专门在锦衣卫内部培养了一批行刑手。
这些行刑手,都被要求日夜勤加苦练。
其中廷杖这一门的手艺,更是重中之重。
对于行刑手,卢忠还特意有过几次考核。
卢忠曾经拿一张宣纸铺在一堆砖头上,行刑手一杖下去,以宣纸不破,砖头尽碎为最高境界。
明朝在廷杖执行之前,受刑者的家人和同僚们,多少都会花一些钱来打点一番。
锦衣卫行刑手要是没有接到上官的明确命令,那就是自己掌握力度。
如果家属对打点到位,锦衣卫便随意糊弄一下就得了,保管受刑者回家歇上几天,就可以下床走路。
若是锦衣卫既没收到打点,又和被受刑的大臣有私仇的,那么接下来就是公报私仇。
明目张胆之下,锦衣卫只要几杖下来,保管打得筋骨尽碎,都不用廷杖打完,就会一命呜呼。
廷杖之时,一般分为打,用心打,着实打。
每一种指令,都有其导致的后果。
要么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要么半身不遂,要么一命呼吁。
卢忠知道朱祁钰要龚遂荣命丧当场,以此来震慑群臣。
所以卢忠才会特意交代一声“着实打”,以至于锦衣卫不会触怒朱祁钰。
“卑职明白!”
几个行刑的锦衣卫,连忙点头。
因为要是他们今天要是打不死龚遂荣,那么卢忠就会让这几个锦衣卫自己知道什么叫做皮肉之苦。
几个锦衣卫的话音刚落,卢忠就率先高举廷杖。
其余几个锦衣卫紧随其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六支刑杖都被高高举起。
“啪!”
卢忠的第一棒很用力,木棍打击皮肉的声音,深深钻入群臣的耳中。
“啪啪啪!”
然后其他几个锦衣卫手中的木棍也一一落下,空气中都传来铁杖划破空气的声音。
只不过几棍下来,龚遂荣的屁股上就肉沫四溅、血肉横飞。
此情此景,着实场血腥!
龚遂荣虽然被断了舌头,虽然被木棍勒住嘴巴,了他依旧发出杀猪般撕心裂肺的声音。
群臣见状,无不面色肃然。
胆小的官员此时已然是闭上了双眼,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浑身上下冷汗直流。
怒火中烧的官员,则是用可以择人而噬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锦衣卫们。
“一,二、三、四..十”
锦衣卫每一次落下木棍,都有人在一旁报数。
而每一次数到十,前面两个锦衣卫便会收杖退下休息,后面两个锦衣卫立刻接力而上。
如此反复交替,以保证锦衣卫不会因为力竭,而导致廷杖的效果打折扣。
不过是打到三十过,受刑的龚遂荣早已经痛到昏死的过去。
接下来,哪怕是锦衣卫们杖下如雷,龚遂荣都是如同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锦衣卫的每一杖,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五十!”
随着这一声报数,之间龚遂荣两腿一蹬、脖子一歪。
“停!”
已经替换下来的卢忠,上前加你一块铜镜放到了龚遂荣的口鼻前面。
见到铜镜上面没有雾气,卢忠又伸手搭在了龚遂荣的脖颈之上。
“启禀陛下,罪臣龚遂荣已然身死伏法!”
确定龚遂荣没有吐息,确定龚遂荣脉搏消失过后,卢忠起身对着朱祁钰一礼。
“拖下去!”
朱祁钰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松绑!”
卢忠转身对着锦衣卫下令。
几个行刑的锦衣卫在得了朱祁钰和卢忠的命令过后,连忙上前给龚遂荣除下刑具。
然后锦衣卫就用毡布卷起龚遂荣的尸体,三下五除二的拖下了刑台,往着午门外走去。
一路上,毡布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条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龚遂荣的尸体被交到其家人手机过后,毡布立马就被铺开。
进入龚遂荣家人眼中的尸体,早已经被打的此时全无人形,屁股与大腿之间被打的稀烂,甚至半截白森森的碎骨都露了出来。
“不用请郎中了!”
锦衣卫们只是冰冷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回去复命。
听了锦衣卫的话,龚遂荣的家人们再也忍受不住,纷纷朝着午门的城墙方向大哭起来。
这样的悲痛场景,恐怕得去年土木堡之变后,京师臣民听闻天子被俘,大军尽丧。
龚遂荣家人的哭声,让一部分大臣有了兔死狐悲之心。
这部分大臣虽然不敢对朱祁钰仇视,可是他们却敢用喷火的目光望向行刑的锦衣卫。
士可杀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