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这一次也不能闲着,派出千户随同前往南京。”
朱祁钰看了一眼锦衣卫指挥使的卢忠,眼神中有着一丝阴狠神色。
锦衣卫已经被改组为东西南北四镇抚司,朱祁钰觉得这把杀人尖刀,是时候该出鞘了。
“陛下,何不就在南京对赵辉进行公审?”
“南京乃是我大明旧都,城中六部九卿仍在。”
“自从太宗文皇帝迁都北上之后,朝廷对于南京的控制已经大不如前。”
“江南之地又是我大明钱粮重地,有鉴于此,之前仁宗、宣宗还是太子之时,都有于南京镇守之过往。”
“若是赵辉真有作奸犯科之丑事,末将建议直接在南京将其就地正法,以威慑南京群臣。”
卢忠的考虑,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明朝南北两京之间,相隔何止千里之遥。
自从迁都北上之后,江南士大夫阶层迅速坐大,已有尾大不掉不势。
京师对于江南,已经开始有鞭长莫及的隐患。
朱祁钰以原郕王府长史仪鸣为南京尚书,这就是在南京安插一个朱祁钰嫡系来镇守南京。
而朱祁钰之前以周忱为漕运总督,以王弘为河道总督,就是为了确保大运河这一条沟通南北的命脉,就是为了加强对江南之地的掌控。
“赵辉既然是迎娶的太祖幼女宝庆公主为妻,那朕就用太祖之法对其进行惩治。”
“太祖之法,剥皮实草。”
“朕可是记得,蓝玉的人皮还在蜀王府中,立端于礼门楼上,公侯品服,金装人皮质,头与手足俱肉身。”
朱祁钰这个时候引用蓝玉旧例,其实就是给宗人府和锦衣卫指明了方向。
蓝玉被剥皮后,朱元璋将其人皮标本传示各省,自云南入巴渝之地后,蜀王奏留端礼门楼。
“臣领旨!”
“末将领旨!”
朱祁钰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卢忠和焦敬都是连忙起身领命。
只不过卢忠和焦敬都是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脖颈一凉。
剥皮实草,朱祁钰这可是不比朱元璋仁慈啊。
“至于赵辉家人,男子全部发配辽东充军,女子许配辽东军户为妻。”
朱祁钰对于贪官污吏的家人,一向都不会讲什么仁慈之心。
贪官污吏的所得,他的家人也都跟着享受过。
既然有享受,那么就要福祸同当。
人道主义,贪官污吏的家人不配这個待遇。
朱祁钰也不把赵辉家中妻女没入教坊司,因为朱祁钰知道这样只会让权贵富贾多几个玩物。
许配给单身军户为妻,还可以安定士卒戊边之心。
老婆孩子都在边塞,士卒逃亡的概率就会降低。
保护家人的安全,也会激发戊边士卒的战斗意志。
“先帝之妃,已故废后胡氏,朕以为可追谥皇后,追赠庙号修陵寝,接受供奉而不附庙。”
朱祁钰开始说起他要驸马们做的第三件事。
给胡善祥正名,就是打击孙太后的声望。
毕竟如今的朝臣大多都有在朱瞻基宣德为官的经验,当初朱瞻基废后胡善祥的时候,民间多有为其抱不平者。
……
落日傍晚,内阁大学士、工部尚书江渊府邸。
“一宁兄,不知前来拜会老夫,是为何事?”
江渊以主人家的身份,在花厅招待上门的王一宁。
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这些都是王一宁的官衔。
王一宁五十多岁年纪,身子瘦削,容貌清癯,一派儒雅文风。
“定翁这可是折杀学生了,学生和定翁同是部阁大臣,本来就要多多亲近才是。”
“刚好学生前几日从古玩行淘到一张晋琴,特意前来找定翁鉴赏一番。”
王一宁虽然已经是贵为百官之首的吏部尚书,只不过他是和老臣王直并列,而江渊一个人执掌工部。
江渊年纪又比王一宁大,步入仕途的时间也更早,所以王一宁一直都是尊称江渊。
“要说起这琴音歌律一道,一宁兄才是行家里手,我怎么敢在你的面前班门弄斧?”
“一宁兄之清姿妙赏,羽音角调,乃是文皇、仁庙都大加赞赏过的。”
“便是三国时候的周公瑾再世,怕是也不及一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