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集市,人声鼎沸。
马车溅起的尘土,往往都会回应几句细碎的骂声。
这里是这座偏远小城最繁华的地段,城里唯一的几家书店、驿站、粮仓等等都在此地。
而这里的马车夫,绝大部分都有着路怒症,没一会就会响起两道粗犷的大嗓门,用着不太标准的官话对骂。
李泽顶着一顶自制的纱布斗笠,脚步灵活地左右挪移着。
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怪异,毕竟这种纱布一般只有女子才会佩戴,但旁人的眼光并不影响那坚定的步伐。
毕竟讲卫生,树文明,可是一个医生的良好品德!
不一会,李泽就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道巨大的铁门,立在这条街的某一条无名小巷里。
他抬起头,望向那大铁门的顶上,发现依然挂着一只长长的道幡,旁边还增加了几个以前没见过的小风铃。
李泽一看,心里暗自庆幸。
还好,老道士还在家。
等下得好好问一问他,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风铃被吹动,大门两边的铰链也传来被拉动的响动与齿轮的碰撞声。
李泽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恍惚之间,一个身着道袍的小老头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鼻子又红又大,豆粒一般大小的眼睛,可偏偏周围的黑眼圈又大的要命。
“噫?小鬼,你还没死啊?”一道酒气直直地喷到李泽的脸上。
回想起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第一次听到自己命不久矣时,李泽的嘴角开始不自然地抽动起来。
哪有人会吓唬一个孩子,说他活不过明天啊?
虽然自己是个成年人的灵魂,但当时听到这消息都差点晕过去!
这死老头,真不是个好东西!
李泽把脚步往后移,勉强与这老头子保持了一点距离。
他用力拉着自己的纱布斗笠,伸出手一边挥舞一边嫌弃道:“老头,为什么你又去喝酒了?”
“还搞得脏兮兮的。”
老道士一听这话,用手摸了摸有点泛黑的胡须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算啥啊?”
“你是没看见我当年嘞!现在的圣上可是我教出来的小徒弟!”
“见我面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老师呢!”
一听到他又开始吹起来了,李泽只觉得有点头大。
急忙转过头,警惕性看了看四周,接着连拉带拽地把老道士拉进屋子里,随后用脚后跟关上大门。
“你个老头子,不要命了吗?!”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在说什么鬼话啊?万一……万一被人听到了,你会被皇帝砍头的!”
看到他还是那副死猪把开水烫的样子,李泽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这老头子教了自己打拳,就凭他这时不时的发酒疯、说胡话。
都得离他远一点,不然是真怕溅自己一身血啊!
“停停停,你先别说了。”李泽连满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接着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纱布斗笠,露出了一副清秀的面孔。
“帮我算两卦吧。”
“一卦是我爹的生死。”
“另外一卦,前线战况怎么样了?”
老道士停顿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爹活得好好的,一点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