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爷,万万不可让我家姑娘继续玩下去了。此时风大雪冷,您和姑娘们又吃了酒,若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贾琥连饮好几坛酒,此时也是酒劲儿上头丝毫不管丫鬟们,直接和两个一起妹妹蹬上了船,并下令道:“鹦鹉、琉璃,你们去屋中给两位姑娘拿件厚些的外套,再去把伞取来。”
还不待二人离开,黛玉就昏沉沉歪在贾琥身上睡去。
贾琥无奈,只得让鹦鹉、琉璃,连带着紫鹃、雪雁一起,将黛玉扶入就近的卧房之中休息。
四人对视一眼,只能奉命行事。
此时天寒,这湖面更冷。
寒风一吹,湘云倒是清醒不少。
贾琥则是赶忙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裹在了湘云的身上。
湘云虽醒酒,却依然在兴头上:“辅哥哥,咱们是将门儿女、不似林姐姐那样的寒酸书生。要何厚衣油伞,且直接划船去湖心亭即可!”
见湘云如此,贾琥也是直接撑桨划船,只留下翠缕在岸边儿急的团团转。
小船慢慢在湖面滑行,此时在看岸上风景,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湘云的体质要比黛玉好很多,此时不光不嫌冷天,还兴奋的脱下鞋袜,光着脚站在船头。
她看着贾琥娇憨一笑,随后坐下,直接将一双白嫩的脚丫放入湖中。
这脚刚一下水,少女就惊叫一声,却是这湖水实是太凉。
湘云只能无奈将脚抽出嘟囔道:“我道是今年也就比往年要冷些,却不想现在这湖水都已经寒的刺骨。”
贾琥表情有些呆愣,大雍朝女子虽皆以天足为美、没有缠足这等陋习,但女子的脚也不是谁都能看的,贵族女子只有其丈夫才能看到这双玉足。
湘云眼下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大胆了,若是被外人看到这一幕、却是整个名声都得毁掉。
贾琥板着脸教训说:“你这丫头,知道冷还敢将脚放入湖中。也亏的这里没外人,不然你这清白名头岂不是要被为兄毁了?堂堂侯府贵女、怎也学那乡下女童嬉戏?”
湘云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道:“这有何妨?这下里巴的女孩就不是女孩了吗?”
而后湘云痴痴地望着天空,小声呢喃着:“琥哥哥这样说、是不想娶我吗?”
一记直球打出,让贾琥不知如何接话。
开口胡扯糊弄敢爱敢恨的湘云,就算贾琥底线再低也是做不出来的。
雪花飘落,星河璀璨,湖面轻颤。
湘云的表情有些迷离:“辅哥哥,你给探春作了诗,也给宝爱歌做了诗,还有蓉儿媳妇也有,我也要你作一首诗!”
贾琥微微松了口气,随后着道笑:“云妹妹,诗宴都结束了,还没回过神来,看来你是真的醉了。”
“不、我没醉,我就是想要一首……”
看湘云有些失落的样子,贾琥也是愣住了。
想到这个乐观的女孩,未来可能出现的命运,贾琥心中就忍不住伤感。
或许会因丈夫早亡而守寡,终生过着清贫的生活;或许会因史家破败而充入贱籍沦为船妓;亦或许会在国破后沦落为乞丐,在暮年与同为乞丐的宝玉终老最后病逝湘江之畔……
无论哪一种结局,都是让人心碎。
这侯府贵女、岂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贾琥不自觉地将湘云拥入怀中,想了想,他在少女耳畔轻声道:“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听到贾琥为她做了诗,少女便再也撑不住,直接卧倒在贾琥身上,嘴角含笑,却是彻底醉了过去。
贾琥则是悄悄将下联补上:“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小船停在湖面,天上群星闪闪。
湖面星辰倒影绽放着耀眼光芒,随着大雪从天空飘落,丝丝雾气升起,让人一时分不清这是在天上还是人间。
就像是这首诗的后两句一样。
喝醉后也不知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在湖中。
只留无忧清梦压落湖中倒映着的群星。
“辅哥哥……”
湘云的闭着眼睛,声音很小,小到几乎没有小船在湖水上划过的声音大。
贾琥则是陷入了沉默,他的年纪越来越大,却是到了成家立业的日子。
湘云和黛玉,不论哪一个他都不想放弃。
船,渐渐靠岸。
贾琥帮她将脚上的湖水擦干净,而后又亲自为其穿上鞋袜。
等确定不会让人发现不对后,贾琥方才将船靠停,抱着湘云从船上走下。
此时黛玉正和紫鹃、雪雁、鹦鹉、琉璃、翠缕五个丫鬟等在岸边儿,却是在被扶着去休息的时候从晕乎乎的醉酒状态中清醒过来。
黛玉看着熟睡的湘云脸上浮现的笑容,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琥哥哥没有……
想到那种书中看到的事,黛玉俏脸一红,不由得开口道:“这云妹妹是做了什么好梦?连睡着了都在笑。之前云妹妹让伱为她做诗,你可做得?”
贾琥点了点头,便将诗告诉了黛玉。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黛玉喃喃念叨着。
这两句如梦似幻,大气磅礴却又不失婉转浪漫,仅凭此两句就足以让贾琥名垂千古。
而后黛玉则是轻笑道:“本以为琥哥哥说自己擅诗词是开玩笑,中秋宴那首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巧做出那么一首好诗。”
“现在我是真的信了,你这丘八吟诗作对的还真有些水平。此一绝句出来,小妹是彻底认服了你这诗绝之称,以后再不会用诗刁难你了。”
说着黛玉冷哼一声,又不理贾琥了,让贾琥很是尴尬。没一会兄妹又和好如初,吵吵闹闹的回了各自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