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夜空总是很美，皓月高悬，银河披挂，繁星点点。

一处靠着小溪的山壁旁，萧剑来四人正围着火堆吃晚饭。

一口烤鱼，一口白面饼，倒也不差。

“哥，我们为什么要去福州啊？”岳灵珊咬着烤鱼，小嘴塞得满满的，曾经的小女孩也已长成了大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

萧剑来手中拿着一根枯枝，无意识地拨弄着火堆，遥望着星空，给出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答案，“为了逝去的青春。”

“逝去的青春？什么意思？”岳灵珊一头雾水，每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理解了，难不成是死去的春天？

她娇嗔道：“哥，你说话能别神神叨叨的吗？明明能一句话说清楚，非要学道学院的道士们说话总是说一半，然后让人猜，真讨厌。”

萧剑来却没理她，只是怔怔地望着星空，双眼无神。

萧剑来想到了第一世，想到了他的青春，想到了那個埋藏在心底的武侠梦。

“啊啊啊啊啊啊……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抛开世事断愁怨，相伴到天边……”高亢的粤语，气势恢宏，萧剑来记得只要这首歌一响起，他就会端个小板凳，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看83版的《射雕英雄传》，然后是84版的《笑傲江湖》，86版的《倚天屠龙记》……

14寸黑白电视，画报，这是他全部的青春。

萧剑来长大后之所以热爱古武，正是因为受到小时候武侠梦的影响。

萧剑来喜欢郭靖的为国为民，喜欢令狐冲的放荡不羁，喜欢张无忌的善良纯朴，可随着他渐渐长大，感受过人间疾苦，反而更加喜欢林平之多一点，鲜衣怒马，侠义为怀。

哪怕家中遭难，腹中饥饿，讨饭被村妇羞辱，仍坚持底线，心想“我求食不不遂，却去殴打这乡下村妇，岂不笑话？”没有仗着武功欺凌弱小。

面对熟睡的青城派弟子，本想一剑一个杀了，但又想，“我此刻偷偷摸摸地杀人，岂是英雄好汉的行径？他日我练成了家传武功，再来诛灭青城群贼，方是大丈夫所为。”这样的少侠，谁能不爱？

可惜，江湖给他上了一课，让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尊严，渐渐迷失了自己。

江湖不应该如此，至少萧剑来梦中的武侠不是这样的。

既然现在有能力，又有机会，为什么不能保留住心中的那份美好？哪怕是为了缅怀逝去的青春。

见萧剑来不理她，岳灵珊自然不想善罢甘休，对着水壶咽下口中的食物，正要表达自己的不满，坐在她左手边的陆琴扯了扯她的左衣袖，轻轻摇了摇头，“小师妹，大师兄在想事，你就先别烦他了。”

声音柔和清冷，犹如一股清凉的流水，令人沉醉其中。

陆琴长得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只可惜性子太冷，没人敢亲近。

岳灵珊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只能气恼的拿地上的树枝撒气，用脚尖狠狠碾着，好似把树枝当成了萧剑来一样。

见此，坐在岳灵珊右手边的陈水柔偷偷一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岳灵珊，唯独怕性格冰冷的六师姐陆琴，真是一物降一物。

见岳灵珊闷闷不乐，想了想，陈水柔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铺在膝盖上小心地打开，露出了两个金黄的甜点。

陈水柔戳了戳岳灵珊的胳膊，捧着手帕递了过去。

“凤凰楼的酥黄独。”岳灵珊眼睛一亮，拿起一个甜点就塞进了口中。

在岳灵珊陶醉的闭上双眼后，陈水柔拿起剩下的一个甜点，轻轻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