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廷,仁明殿。
杨皇后怒气冲冲地回宫,满脸的不开心。
只见她身量苗条,腮凝新荔,鼻凝鹅脂,挽着金丝八宝攒珠辔,一身缕金百碟穿花绸缎长裙说不出的雍容华贵,丝毫看不出已是一个将近五十的老妇人,难以想象年轻时是何等的美貌。
杨皇后坐在妆奁前,任由宫女们拆解头上的金钗、簪子,口中恶狠狠道:“该杀,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心中的怒火,已无法让她保持住皇后该有的仪态。
在所有宫女都吓得噤若寒蝉,生怕做错什么遭到处罚时,一名白头宫娥走进了大殿,问道:“圣人,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何如此生气?别气坏了身子啊!”
“姑姑,你来了。”杨皇后见到白头宫娥,面色稍霁,白头宫娥自然不会是她的亲姑姑,而是她从小入宫时很照顾她的一名宫女,在她嫁给还是太子的赵扩时,便一直跟在她身边,到现在已有三十来年了。
白头宫娥示意让其她宫女们都出去,她站在杨皇后背后,伸出双手给杨皇后轻轻按摩着额头两边,杨皇后舒服地闭上双眼后,她再次问道:“圣人,是谁得罪了你,可要老奴除掉他们?”
她口中说着杀人的狠话,面色却没有一丁点的波动。
杨皇后摇了摇头,说道:“还能有谁?除了那个惹人厌的韩老头,谁又敢惹我?不,现在又多了一個小畜生,我真是没想到,一个没有靠山的王爷,也敢触我的眉头,跟我作对,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白头宫娥好奇道:“圣人说的是谁?”
这天下,除了韩侂胄外,竟还有人敢和杨皇后作对?
杨皇后睁开双眼,咬牙切齿道:“赵机!”她越想越生气,今日她本已经和官家说了,她已经处死了韩侂胄,没想到韩侂胄转头就出现在了她和官家面前,这不是打她的脸吗?都是该死的赵机。
白头宫娥诧异道:“丰王?”
杨皇后点了点头,阴恻恻道:“本来我念他是官家大叔伯邓王的唯一血脉,从来没找过他的麻烦,没想到人无害虎心,虎却有伤人意,既然如此,那他这一脉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头宫娥正要说些什么,“哐!”一声,禁闭的宫门突然大开,一阵狂风夹裹着落叶,随之刮进。
白头宫娥挡在杨皇后身前,眯着眼,呵问道:“谁?”
宫女绝对没胆子不叩门而进,那只能是外人,或者说是刺客。
“殿下果然说的没错,杨桂枝啊!杨桂枝,不管你再怎么粉饰,都无法掩盖深藏于你骨子里的卑贱,身为皇后,不思服侍好官家,管理好后宫,反而一天尽想着干涉内政,把私怨代入国事,该杀!”一道分不清男女,缥缈无定之声传来,声音忽近忽远,很是诡异,说到“该杀”两字,显然用上了内力,震的杨皇后脸色一白,嘴角已溢出一丝血迹。
白头宫娥大怒道:“放肆,圣人的尊名也是你能叫的?何方鬼魅,有种出来。”她看似在发怒,其实已使上内力,想引来宫中守卫。
“嘻嘻,你是想引来宫中守卫吧?我早都算好了时间,守卫们下次巡逻路过这里还需半盏茶的工夫,至于宫女们,早被我点了穴道,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你们就安心去死吧!放心,我出手很快的,不会太痛的哦。”一阵俏皮声中,一个红衣人走进了殿中,之所以用红衣人,是因为一时根本分不清男女。
红衣人没穿鞋,脚秀而翘,腿细嫩白净,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插着一梅花白玉簪,做女子打扮,但面容硬朗,又有喉结,可不就是男女莫辨嘛!
杨皇后擦去嘴角的血迹,站起身问道:“你是赵机的人?”
红衣人一步步接近道:“聪明,可惜还是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