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蜀皇都的城墙外,一座用兽皮搭建的帐篷里,年轻男子身穿道袍,他面容极其苍白,双目却神采奕奕,手中提着一串骨片,悬在火堆上方,噼啪作响,几步开外,是被肠绳固定住的青铜箱子。
他的边上立着一位侍从,对于眼前的场面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依然默默地泡着茶叶,递到穿道袍的男子手中。
“去了趟后蜀的鬼市,回来的卒子就这么点?这边的人手不太行啊。”手掌一翻,他的目光只停留一眼,就将滚烫的骨片收入袖中。
“司天少监,并非哪里都如我们大梁一般地域辽阔,人杰辈出。”披着兽皮的记相用力拍了拍铜箱,咚咚作响,“的确没想到,卒子们追寻鬼市踪迹,最大的收获是这东西。据说还有把配套的木头剑。”
“阿嚏!”司天少监有些懊恼,“后蜀这边的风吹着属实难受。木头剑呢?”
“根据留到最后,看守铜箱的庚卒所说,被名单里的目标之一,夺刀人拿走了。”
“那夺刀人呢?”司天少监追问,他对于得到的结果似乎并不满意。
“那个庚卒说,夺刀人死了。”兽皮记相回答。
“夺刀人?他确实死了。”司天少监的语气十分确定,沉下脸说道,“定普扎,你取回这个铜箱的时候,情况怎么样?”
定普扎是记相的名字,司天少监这样直接称呼他,说明进入了讨论的重要部分。
“尸体都在腐烂,很正常。”定普扎一五一十地陈述所见,“地上的尸体里确实有些是名单里的人,从闻到的味道看,是这些。”
他递给司天少监一卷皮纸,后者看了几眼,丢入火堆中,又取出灰烬,搓入符纸,吹出一口气,转眼间,符纸再次燃尽。
“发给待命的两位少监了,他们会跟司天监汇报。”提到司天监三个字时,他的眼中透出神往,“真期待司天监大人亲自出手的时候。”
“现在哪有事需要他动手啊。”定普扎看到少监把结果送出,也轻松了不少,“虽然北朝龙脉覆灭了,但我们大梁还在,其余诸国的龙脉也都安稳。”
“居安思危,这点很重要。”司天少监意味深长地摇头,“在铜箱那里等你的庚卒,长什么样?”
定普扎掏出一支狼毫笔,数笔勾勒出简洁的肖像画,交给司天少监旁边伫立的侍从,对方接过画,离开帐篷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从后蜀鬼市幸存的卒子里有三人说,他在混战中死了。”
“什么?”定普扎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莫非是那些坐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