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冷静些，你以为等待这些菜人的是什么命运？”小疼面无表情的问道。

方知张了张嘴，却并未说出话来。

“我们要是逃不出狮驼岭，总有一天，他们还会被新的遣官拿根绳子拴走；我们要是逃出这里，他们还是会被新的放牧人交到新的遣官手里，被一根绳子栓走。”

“哥哥，你知道的好多大妖都喜欢生吃，白余静的家人就是被生吃掉的，你觉得菜人被生吃的时候疼不疼？”

小疼的眼睛亮的出奇，她继续说道：“但是哥哥，如果他们死在你手里，还能没有痛苦的死去，这或许才是狮驼岭菜人最好的命运。”

说完，小疼朝躺在地上的方知伸出手来。

“别犹豫了，哥哥，你有时候太心善了，你送给他们一场没有痛苦的死亡，才是他们最好的礼物。”

“继续活着的话，如果有的选择，谁想像畜生一样活着，连自己的思想都没有。”

方知张了张嘴，依旧没说出一句话来，但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在小疼的手心，被拉了起来。

只是动手的却不是他。

等有修行，却彻夜未眠的方知，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来到人圈前时，小疼已经将菜人们都送走了。

每一只菜人都是精准的一刀封喉，大部分菜人都是在睡梦中死的，嘴角甚至挂着好梦的微笑；有三只菜人眼睛睁开了，但是眼睛里像以往一样无知迷茫，看得出来是没有痛苦的。

但方知却很痛苦，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哀嚎着。

他之前毫不留情的杀过妖，杀过半妖，也对同是人类的婆婆、白余静起过杀心。

可是，他从来没看到这么多外表跟他一模一样的人死在他眼前。

这副景象，对他太有冲击力了，让他真的一时间接受不了。

但他没办法指责动手的小疼，甚至还要谢谢小疼，要是小疼不动手，他......还是得自己动手。

“哥哥，我知道你会不忍心，那就让我来，你保护我，我也会保护你。”被菜人的鲜血溅了一身的小疼，胡乱抹去阻碍她视线的血迹，认认真真的向方知说道。

之后，她又俯下身去，去割一个菜人身上的肉，做戏要做全套，小疼准备制造一具具被妖乱啃过的尸体。

方知依旧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

这是第一次，他感觉狮驼岭这个地方真的在深深的异化他，他甚至开始害怕，以后自己会变的像妖一样，冷血无情。

想想他刚来的时候，甚至绝食也不肯跟别的菜人一样，像猪狗那般进食。

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底线已经慢慢在崩溃了。

但这也让他心里更加坚信，他一定要带着小疼逃出这个鬼地方。

他怕呆的越久，自己越不像人。

夜幕再次降临，忙碌了一天的小疼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方知面前。

就算她全身都是难闻的血腥味，方知依旧一把抱住她。

他承认，是他这次懦弱了，他甚至看都不敢再看了，要靠小疼一个孩子替他完成那样的事情。

“哥哥，还差一个菜人。”小疼轻轻在方知耳边说道，随后一把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