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横带捕快离开后,邓小琪开始一个人在房内调查。
司徒喜跟在后面。
邓小琪从正堂开始巡视左右两侧的房间,查看厨房和储藏室。可是,始终没有宋江的身影,邓小琪终于来到了位于宅院最深处的供奉祖先牌位的庙堂。
“除家里人外,这里是不可以进入的。”
“话说这么说。”
邓小琪慢慢地走进庙堂。
水果摆放着灵位的祭坛,香炉和蜡烛也摆放在那里。房间里很阴暗,空气冰冷地沉淀着。
邓小琪静静地漫步在布满了墙壁和天花板的熏香之中。
“……实际上,有自首的人。”
邓小琪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把手搭在背后,无意地绕着柱子的影子转了一圈。
“是一个叫石勇的赏金猎人。自称是误以为阎婆家有通缉犯而闯入,误杀了女儿和老太太。而现场的情况,确实和他的陈述一致……”
邓小琪在祭坛前停下脚步,望着一排排的牌位,慢慢回头看向司徒喜。
司徒喜微微抬起眼睛。
“……然后呢?”
“也许是被你哥哥弄错了。然后就因为受到惊吓而逃走了……”
两人沉默着互相凝视着。
“……你哥哥,是会逃跑的人吗?”
“那就不敢说了。”
司徒喜勉强地笑了笑。
“嗯,如果不能得到新的证词,就要石勇这个人斩首了。”
邓小琪也露出官宦的笑容。
“那么,失礼了。你哥哥好像不在。”
就在这时,邓小琪背后传来某种东西在动的声音。
放着牌位的台子咚咚地摇晃着。
“啊……”
司徒喜脸色大变,站了起来。
台子突然变歪,地板上打开了一个黑洞洞的口子,传来了呼气的声音。
“……对不起,清。”
从偏离的祭坛下露出脸来的,是头上沾满了蜘蛛网的宋江。
“果然是宋押司啊。”
邓小琪伸出手,将宋江从祭坛下开着口的地窖里拉了出来。
“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房子里的密室吗?只是我不想强行把你拖走……感谢配合。”
另一方面,司徒喜茫然地看着正拂去蜘蛛网的哥哥。
“哥哥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出来?”
“……对不起。”
“朱都头,拜托你了。哥哥只是多管闲事,受到一个叫石勇的男人的影响,但是他本人没有任何罪过!”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司徒喜便极力辩解,但却很好地回避了关于梁山泊的信件的部分。
“原来如此。”
听完司徒喜的话,邓小琪的脸上也露出放心的神情。
“其实,宋江殿也是有恩于我的人,心里确实想过,如果真的是您杀了那些女人,我也会放你走的。但如果雷横在旁边的话,他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男人,我想他应该不会好好配合我吧,所以故意把他支到田里去了。”
“那么……”
“总之,请再隐藏一段时间,虽然现在很难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但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平息下去。”
听到这里,司徒喜掏起香炉,从炉灰中取出沉重的布包。
“如果需要的话,请用这个。”
“……是黄金啊。”
“大概有一百两。”
看到这么多的黄金,邓小琪露出有点讶异的表情,但什么也没说就收下了。
“请多关照。”
在司徒喜的目送下,邓小琪离开了宅邸。
刚一到院子里,头上和胡须上都沾满了麦秸的雷横也带着疲惫的表情回来了。
“外面除了猪和小鸡,什么都没有。你那边怎么样?”
“……我也没找到。”
说完,邓小琪便带着捕快们返回了县城。
暴自弃地从酒瓶里猛灌了一口酒。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想到别处去喝酒,就那样醉下去,可是在烂醉之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个家的门前。
今天,身为县里下级书记的林妙妙接到了命令,明天还要去街上负责立牌。
“婆惜……”
在广袤的运城县里,只有他为被杀的婆惜伤心流泪。
所有人都说,性恶的女狐狸为了欺骗廉洁的宋押司,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只有同情可怜的宋江的人,没有人会怜悯死去的女人。
为婆惜烧纸钱的也只有他。
“宋江对我也很好……尽管如此。”
林妙妙一边嘟囔着,一边踉跄地走进了家门。
葬礼费和酒钱都是为了让宋江无罪释放而收受的贿赂。
“婆惜和我……不是很可怜吗?”
林妙妙摇摇晃晃地爬上楼梯,来到熟悉的婆惜的房间。家具和衣服都被酒坊和房东搬走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地板上散落着碎盘子和纸片之类的东西。
房间的一角只剩下一张床。
被杀的女人的床,因为不吉利而被留下了。
“没关系,我来了啊……”
林妙妙躺在那被茉莉花微微熏过的被褥上。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什么东西?”
摸索被子的深处,被纸张碰到了指尖。林妙妙拿出小蜡烛,点起火光看了看那张纸。
“这个……”
一瞬间,他睁大了浑浊的醉眼。
看完之时,醉意也不知去向了。
“是婆惜的指引啊……”
林妙妙急忙回到自己的旅馆,亲自写了诉状。然后借了马,等到天亮城门打开之时,就往济州府赶去。
原以为在郓城县会被人就这样按下去。
但正如林妙妙所料想的那样,惨败于梁山泊的济州府的反应很快,第二天公安系军官缉拿使臣就被派遣到济州府,宋江事件的主导权也从郓城县转移到了济州府。
“怎么回事……”
时文彬叫来了邓小琪与雷横。
收到的公文上还附有林妙妙的诉状和作为证据的信的复印件。
“听说宋押司和梁山泊有来往?”
三个人同时发出了“不会吧”的声音。
“可是……这里写着黄金一百两……”
邓小琪从司徒喜处收受的黄金,大约有九十两。已经打点的差不多了。
“是宋押司帮助了晁保正吗?”
时文彬的声音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