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在镇上,离陈家村倒是有着几里的路。
路到一半,两人坐在一块青石上休息。
陈离拿起腰间水袋,往嘴里灌了两大口水,隐约之间,却听见了抽泣声。
转头一看,那赌场的男子正坐在地下小声哭着。
见状,陈离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
若是二人不持械强闯,陈离绝不会下如此狠手。
那般嚣张模样,显然是平日里作恶乡里,作威作福惯了,如今碰到自己,合该二人有此一劫。
“哭哭啼啼作此女儿状,哭的让人心烦。”
陈离皱了皱眉,开口对他训斥道。
“倒也不是为我自己而哭,而是为我那将死的祖母而哭。”
那男子声泪俱下,真情流露,倒也令陈离动容。
“祖母?你且详尽说来......”
“吾父早死,母又后嫁,年方十二便为主家放牛,一人赡养老母。”
“此后多年,每逢农闲时分,便来城里做工,不求工钱,只求东家能给一口饭吃。”
“此等违背律法行当,我早就想过有今日,只不过可惜我那八十的大母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见此状,陈离心中不由得升出一丝悔意,只不过下一瞬,这丝悔意便消失殆尽。
若是现在让他重来一次,他也绝不会因此动容,而手下留情。
要知道他但凡犹豫一瞬,躺在地上的可就是他了。
况且若是今日自己不在,自己父亲又会遭遇何等下场。
农村闲汉,最是畏威不畏德。
但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人能共情也。
见这男子声泪俱下,不似作假,又听闻此等之事,若不伸手救之,又岂能安心?
既见其生,怎忍见其死。
“你叫什么名字。”
陈离向着男人问道。
“我没有名字,族中排行18,旁人就叫我王十八。”
陈离叹了口气,摸了摸胸中碎银,还有个七、八两也。
他掏出二两银子,放在那人怀中。
“此二两银钱,够你与老母活至明年。”
“明年武举,吾定能一举中第,届时开门立府,你便来我府上,做一看门行当吧。”
那男子先是一愣,随后跪了下来,朝着陈离不停地磕头,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
“这乃活命之恩,小人多谢大人.....”
......
“大人,前面那个便是赌坊了。”
陈离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带着亲人去府里生活吧,若是赌坊里的打手发现你带了路,少不了一番殴打。”
那男子跪了下来,向着陈离不停着磕头。
手被割断,是他自己本应的后果,但陈离并没有责任给他银钱,又承诺给他活计。
这便是恩。
背着长棍,起身向赌坊走去。
这赌坊倒是显得十分气派,四方八顶,占地极阔。
这赌坊的房檐下挂着“西门赌坊”的牌匾。
字迹极好,显然是花了大价钱,求人写来的。
再往下看,一副对联正挂在两边的柱子上。
上联:赵孙李不清只认钱。
下联:琴棋画皆有不言书。
倒是一副谐音对联。
冷哼一声,陈离抬脚便要往里进。
而门口站着的侍卫却将他伸手阻拦。
“客官,赌场内不许携带兵器。”
说着,便伸出手来,想要卸下陈离背上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