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她躺在一辆车上,身上盖着脏臭的麻布。她的心狂跳!怎么回事?回忆起来,她喊起来,声音却细小的听都听不清。
突然麻布掀开,怜奴笑着看她:“醒了?”
她哀求的看他,想伸手去抓住他,手脚却仍然没有力气,她的眼泪不停的流下来,对他喃喃道:“怜奴……怜奴……”
怜奴也是坐在车上的,推车的是另一个人,他看起来简直像个乞丐,他明明听到她的声音,却连头都不回一下。
怜奴用麻绳将她的手脚都紧紧绑住,看她在看那个推车的人,说:“我给他两块饼,让他帮我推车,他不会听你的话的。”
茉娘哭泣道:“怜奴……你不要害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
怜奴双眼发亮的打量她,“你们蒋家的人都一样,使唤起我就像使唤自家的奴仆。”
茉娘惊惧的瞪大眼,摇头:“我没有……我也是啊……我也只能听家里的话……”
“你要听话,那就不该抱怨。”怜奴笑道,“既然蒋家能将你送给大王,我拿你换金子不也很正常?还是你只愿意被蒋家卖掉,不肯被我卖?”
茉娘死命摇头,“怜奴……怜奴……我们是一样的啊……”
“我们不一样。”怜奴说,鄙视的看着她,他把麻布一盖,再也不理她了。
等车停下,他把她扛下来,她拼命的咬怜奴,他也不为所动,走进草屋,轻而易举的就把她卖掉了。
她想呼喊,怜奴对她说:“你如果在此地报出蒋家之名,那蒋家之女流落在此,成为庶民玩物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乐城!”
茉娘便死死咬住嘴,看到怜奴得意的笑,他可惜的看着她,肯定道:“看,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
草屋里有四五个女人,还有小孩子,小孩子可以跑来跑去,反正他们不会逃走。那些女人中,也只有她被绑着。女人们趁着没人时想脱下她的衣服,几人还为了她的鞋撕打起来,被草屋的主人发现,将她们打了一顿赶出去了。那主人蹲下对她说,“你是宫里的女人,肯定有人想买你回去,如果没有人买,你也可以留下,我这里每天都有吃的,只要你好好干活。”
干什么活呢?那些女人和孩子会跑到街上把男人拉进来,就在她身边的地上胡来,有男人看到她被绑上想伸手,被女人说:“她可贵得很,你掏得起钱吗?”
不绝于耳,她死死把脸埋在地上,恨不能一下子就死了。
姐姐……大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自从把茉娘送出去后,蒋丝娘坐卧不安。她天天待在蒋彪这里,看到有人来找他就避开,等人走了以后就赶紧回来问:“有茉娘的消息了吗?”
蒋彪被她问多了也有些烦,道:“她才刚进去,也不知道见到大王没有,没见到的话还有的等呢。”他顿了下,“有怜奴在里面照顾,不会有事。”
蒋丝娘怒道,“怜奴?靠他?他恨死我们了!怎么会帮茉娘?!”
蒋彪:“他恨我们不假,可茉娘与他一样,都是可怜人,他怎么会恨她?”
蒋丝娘犹豫半晌,摇头道:“……大哥,不是这样,怜奴虽然恨我们,却恨得痛快,就像杀人,他对我们就是捅一刀,对着丝娘,却可能会多捅几刀。”
蒋彪不解,“他这么讨厌茉娘?”
“不是讨厌。”蒋丝娘叹气,“是痛恨吧。可能他觉得,茉娘太软弱了。”
蒋彪还是不懂,“既然你这么担心,我就让人去问问怜奴吧。”他无奈道。
蒋丝娘这才放下了心。
怜奴很快传来信,却是嘲笑他们太心急。
就算是男女勾搭,也没有一夜成事的道理。
这话砸到蒋彪头上,气得他七窍生烟。
“这下你放心了吧。”他没好气的对蒋丝娘说。
蒋丝娘既放了一半的心,仍有一半提在空中,“这么说,大王见到茉娘了?还很喜欢她吗?”
蒋彪对茉娘的容貌很有自信:“只要大王见到茉娘,就不可能不动心。”他看向丝娘,没有说出口的是:需要担心的是一旦茉娘受宠,还会不会遵守约定让丝娘也进宫。毕竟茉娘只会是夫人,而丝娘一旦进宫,就算也是夫人,也会身在茉娘之上。
姜元看怜奴得了两块金饼,一连几天都很高兴,既好笑也更奇怪,不免问他:“那毕竟是你的姐妹,在蒋家就算人人都欺负你,她难道也欺负过你?”
怜奴道:“同一个圈里的猪羊,一只日日想着逃回山林,一只却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养的皮光肉滑,只等主人把它端上餐桌。”
姜元就明白了,看怜奴痛快的一挥手:“所以看到这样的猪羊,我就恨不能早早给她一刀!也省得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