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莹身躯稍稍一动,看也不看身上脏了的地方,马上恢复了平静。这次终于抬眼对上了坐在他旁边的这位年轻警察。
陈书双手抱胸,语带轻视,俯视道:“反正都空了,你还捧着干嘛?不如破罐子破摔,拿起来砸人好了?”
“破罐子破摔?”柳婉莹双肩微颤,有了一丝反应。
她凝视着眼前这位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的警察:“.砸谁?”
陈书探过头,两人眼睛与眼睛的距离就在八九厘米之间,四目对视。
几息之后。
“你听我的。”
柳婉莹闭上眼睛温顺地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里含着几滴泪珠。
桑塔纳车上
李梦驾驶车辆往正明区公安分局方向行驶。
事情已经过了个把小时,他依旧以充斥着怀疑的口气逼问陈书:“你和我说说,那女的怎么最后答应我们来医院抽取金叶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书不置可否,只是双手抱着厚厚的案卷袋子看着窗外,他想起了那女子后来和他说的话。
“警察同志,其实我有病。每次酒一喝多,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特别容易乱‘信’。王凡其实不是我男朋友,我后来去二楼两位男性朋友的房间内待了半小时,也是和他们玩耍了一圈。所以第二天你们让我去医院抽取我体内的金叶,我真的实在无法面对。嗯,无法面对自己。
后面在电梯里,我也确实和那男的聊了一会儿,只不过他突然强拉我走的时候,我清醒了过来,所以死死拉着电梯门不出来。
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早上,我酒醒以后,就不敢动王凡从他那儿拿来的三千块钱。因为我知道,这钱一拿,我就真的脏了。
警察同志,请你一定相信我。虽然我真的乱来,但那时候,在电梯里,我真的,真的.呜.呜.呜.”
“陈书!”
“陈书!”
陈书一个激灵,从回忆里清醒过来,转头看着正一脸狐疑盯着他看的李梦。
“你怎么了?傻了吗?叫你半天都没反应。下车吧,我们到局里了。”
陈书抱着案卷袋子走下车子,看着公安局大院子中央摆着的那块上面书有一行“为人民服务”五个红色大字的巨型石头。
他抿紧了嘴,坚决地走进了办公大楼。
中山派出所,留置室
陈书拿着一叠刑拘的相关文书走到许龙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中年男子,再联想到他先前在电梯视频监控里精虫上脑时的凶狠,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你老婆来了,就在大厅里。”
许龙一听,原本握着签字笔的手一个不稳,将笔掉在了地上,自己也是顺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老婆啊,老婆来了。我我.我对不住她啊”
陈书将许龙拉起扔在椅子上,随后掏出香烟点上塞进他的嘴里。
吸了几口以后,情绪稍稍平稳下来。
陈书弯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签字笔重新摁进许龙的右手,然后拿过一叠刑拘文书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许龙看着最上面那张红头大印盖着的《拘留证》,刚刚夹过烟的手,此刻却有些握不紧笔。
他抬起头来畏惧地看着眼前站姿笔挺的警察,颤抖着声音:“警官,我得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