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都记得,也就是会唱。可我也不会谱曲啊,只能哼出来。”
“那没关系,你记得住歌词,能唱出来就行。谱曲有专业的人来做。”张副厂长笑道,“这首歌挺不错的,咱们现在的文艺作品太少,像这种类型的曲子就更少了。我能听的出来,这首歌是对牺牲烈士的倾诉,平平道来却又扣人心扉。”
张副厂长也是军人出身,也能感受到这首歌里表达的感情。
阎书勤秒懂,这首歌估计是引起上面注意了。反正自己牺牲战友多了,也不怕查。说道,“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了,到时我听从厂长的安排。”
张副厂长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的文艺作品就是要尽早的传播出去。对了,你那个牺牲的战友叫什么名字?”
阎书勤黯然神伤,缓缓说道,“梅婧。”
张副厂长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问到他的伤心处了,一时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阎书勤站起身道,“厂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这两件事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张副厂长也站起身送他到大门口。互相闲聊了几句,阎书勤推上自行车就走了。
……
阎书勤慢慢的骑着自行车,思绪却飞到九霄云外。这首歌当然不是梅婧教给他的,反而是他教给梅婧唱的。
抗战胜利后,阎书勤所在的部队随林老总入关进入东北。队伍里还有她的恋人,梅婧。
梅婧和他哥哥梅生都是魔都人,也是以学生的身份在抗战爆发后前往延安参加队伍。正好和阎书勤同一个队伍。
梅婧因为念的是医科,所以后来进入了旅部医院。而当时阎书勤队伍的驻地离旅部很近,再加上和她哥哥梅生又是一个队伍的,彼此从相识到相知,最后相恋。
当时队伍里的硬性要求,结婚需要满足三五八团。因此彼此相约待革命成功后再举行婚礼。
1946年,部队解放吉林通化。当时城里还有一家日军医院,里面有很多日军的随军医生和护士。我军的政策本来对敌人就是投降不杀,更何况这是医护人员,再加上一场大战后,部队还有很多伤员需要安置。
带队首长看到医院里大都是日军的女护士,在经过抗日同盟会同志简单的工作之后,就把大部分重伤员安置进医院。同时进入医院的还有梅婧在内的一组我军医护人员。
可是,就是2月2日,大年初一这一天,后勤兵工部一个股长意外得知了果党不甘心失败,准备策动关东军俘虏发起暴乱。尽管得知了暴乱的消息,但由于时间仓促,大部分兵都被派往城外剿匪,城内只留下两个营把守关键地点。
尽管驻防部队已经加强了戒备,外出剿匪的队伍收到电报已经十万火急的往回赶,可是暴乱还是发生了。
等阎书勤带着一个营在城里老百姓的帮助下镇压住了驻防片区的暴乱,然后马上集合起一个排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一切都太迟了。
医院里所有的伤员全都死在日军护士的手术刀下。等她找到梅婧的时候,她趴在一名伤员的身上,背上还插着十几把手术刀,而身下的伤员也被人割了喉。
病床下的鲜血已经凝固成了黑色,梅婧的脸却白的如同外面的雪原。
阎书勤那天发疯了,对着那些投降的医生护士打光了身上所有的子弹。在他的带领下,愤怒的战士们也开火了。
事后,阎书勤差点被枪决,但是在最后还是被老首长保了下来,只是职务一撸到底。
从那以后,阎书勤在战场上就好像成了疯子,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他可以在火炮覆盖的战壕里毫不在乎的抽烟,也可以在枪林弹雨里老神在在的给枪里压着子弹。当冲锋号响起的时候,他又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就这么过去了两年,身上大伤小伤无数,每次伤好归队又故态复萌。身边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趁着建国期间,一批老同志因伤退伍时,强制给他也办了退伍。
阎书勤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打好铺盖,静静的等着退伍的命令。
梅生也来找过他,可是他没有去见,也没脸去见。直到朝鲜战场上第一一次战役后,他收到了消息,梅生所在连队,战役后只存活下来三人。他拿起了和梅生兄妹俩的合影去了一趟魔都,见了见他们兄妹俩的家人。
也就是那时起,阎书勤拒绝了所有人的说媒。
就这样吧,战场上想死也死不了,就这么的一个人过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