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此时,杨嘉谟才发现这个儿子有着多么强大的野心。
二人对视,杨观自然也看出了杨嘉谟的担心,只是缓笑说道:“呵呵,指挥放心。”
“即便是我杨观再浑蛋,也不会带着兵马越过长城。”
“或许对于林丹汗那些贵族而言,攻打大明,能够逼迫京城那边给予适当的回馈赠礼,或者谈一些什么条件。”
“但对于我这种小人物而言,手中的兵马金贵,与其越过长城来打这边,不如在那边多杀几个贵族来的实在。”
杨嘉谟深深的看着这个儿子。
他要往上走,要么是遇到极大的机遇,能够让他这个代副总兵转正,要么便是有巨大的军功作为支撑。
而第一个要等,第二个要战争军功!
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你如果聪明,就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杨嘉谟缓笑道:“武威杨府,要的不止是地位,更是安稳。”
“你可以转身便走,但这杨府却不行!”
杨观怔了怔,这才微微点头,是啊,他对于家族的概念并没有那么强烈,更何况是这个年代这样的家族势力…
对于杨观而言,如今的他是理论大于实践的,他对于这种家族豪强的漠视是来自于一贯的教育,一个文青,及至如今,在杨观身旁的众人眼中,这货都不知道犯了几次二了。这样的犯二,对于杨观自身而言,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一次次反抗,可对于更多的人而言,却是一种荒唐。
己字旗的人跟着杨观去长城外赌这一场,有极大的成分是身不由己的不得不遵命而行。
杨观能做的,便是给这些人从生到死的荣耀,别无他法…
可是对于杨府,即便是杨观心里再没有归属感,可是这种联系,却是他切不断的。在草原上,杨观已经在学着改变自己的想当然。
制定规矩时候,也知道循序渐进,通过种种事情,逐渐影响改变那群人的想法和荣誉感。而不是一上来,就放大招压规矩…
他在适应这个世界,而这些人,同样也在适应他。
可在杨府,在他和杨嘉谟面对面之时,父子二人,并不会有谁去适应谁。
即便是表面再平和,两种世界观的差距,让二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片刻后,杨观才提出了一个想法…
“在草原之上,我让人下了可汗特使的军械、此次又针对了达尔扈特部之人,归化城及草原诸部会如何对待我,将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有一个明确的表现。”
“这其中,涉及到赤那所在的独青山,更涉及到未来我是否能够进军居延海等地。”
“长城内的事情,我无法参与,但长城外,如果需要,我们可以联合做一场戏…”
“自然,这件事情并不着急,魏忠贤权力日盛,此时指挥您冒头或许并非什么好事,至于时间和时机,您来把握。”
杨嘉谟盯着杨观半天:“我并不需要和你合作。”
“无论是你的身份,还是你所处的地位,我们的合作都不可能…”
“你所说的曲线而行在我这儿,也行不通。”
这一句话,让杨观面色微微一怔,旋即缓笑点头:“好。”
“既如此,我明白了。”
言语间,杨观缓缓起身,朝着杨嘉谟微微一礼,便要转身离去。
转身之际,才看到一直站在后方帷幕旁的丁氏。
苦笑间,朝着丁氏一礼:“母亲保重身体。孩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