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王二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石灰,满意的看着屋内的布置,对着床上的李福点点头。
“辛苦了。”
王二笑了笑,连忙说道:“还是福爷想的周到,刺客不来便好,若来了,嘿嘿...”
李福有点受不了王二这贱兮兮的模样,移开目光,透过门缝看了下外面有些灰下来的天色。
“按时间来看,东西应该送到了,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王二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那块玉牌到底有何名目,但是李福之前信誓旦旦的样子,自己也就没有多想。
如今天色将暗,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两人心里都有点担心。
而这时,毛骧从院外走了进来,侧耳听了一下周围动静,随即走到了李福门前敲了敲门。
“我是亲军都督佥事毛骧,奉陛下之令而来,李福可在?”
“你别进来!”
李福心头一惊,看着门上吊着的石灰袋子和装了盐水的盆,连忙呼喊。
毛骧听到声音正要推门的手一顿,皱了皱眉。
“陛下有令,安排我等来此护卫,夜间若有动静,切莫出门!”
李福松了一口气。
“多谢陛下,那就有劳毛将军了。”
或许是受朱元璋影响,毛骧对于阉人也是极为看不起,如今居然连门都不让进,让他有些恼火。
毛骧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开去观察地形,布置埋伏了。
“王二哥,如今倒是万事齐备了。”
李福跟王二对视一眼,心里有了底,都松了一口气。
“王二哥,今晚就先委屈一下你了。”
王二摆了摆手,接了一杯水放在李福床边凳子上。
之后转身爬上桌子,拿起桌上的装满石灰的袋子,瘦小的身体向前一跳手抓住横梁后,几下就爬上了上去。
给李福比了个手势,然后背靠在立柱,坐在横梁之上隐藏了起来。
李福点了点头,随即吹灭了蜡烛躺了下去。
夜幕降临,月光洒落,寂静的院内只有几个房间内有若影若现的呼吸之声。
而在小院不远处的一处墙角内,两个黑衣身影正在四处观察。
其中一个黑衣人抬手揉了揉裹满布条的太阳穴,眼中闪过一抹狞色。
“陈玲!明日即可跟着那人悄悄离开,何苦节外生枝?”
陈玲回首看着另一个黑衣人,没有说话。
“要不是我救你,你今日恐怕已经曝尸城头了,你,哎!”
说道最后,黑衣人叹息一声,随即一咬牙。
“也罢,算我罗锦欠你的,就陪你走一遭!”
陈玲这才点了点头,轻叹一声:
“此人毒辣,险些置我于死地,我岂能放过?我已向那人打听过了,不过是个杂役太监,无妨。”
“罗大哥你放心,我陈玲也不是无脑之辈,如果今夜乱起来,明日也许更好脱身。”
“稍后我自去即可,你在院外替我把风。”
罗锦看陈玲理智尚存,并非完全是报仇心切,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心。
他们又在暗处观察了一会,除了一个小太监拿着扫把急冲冲的进了院子以外,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异常。
而一个下值回来的太监也不被他们放在心上。
陈玲看了一眼天色,发现云层已经覆盖了明月,掏出腰间的一把匕首咬在嘴里,一个起落就跃上了墙头。
罗锦看到前者动作,也是赶忙施展开来,贴着墙边迅速接近了院落门口,躲在一颗灌木之内。
陈玲跃上墙头之后,迅速地朝着李福的房间接近,行于瓦上没有丝毫声响。
叮啷!
陈玲脚步一顿,看着从脚边滚落而下的一颗钢钉,眉心一蹙。
等了半晌,发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来,这才吁了一口气,一心只想报仇的她也没再多想,继续前行而去。
而院内的井口内,毛骧好似听到钢钉滑落的声音,心思一动,来了?
本欲探头查看一下,若是刺客当即叫人围杀,但是不知怎的,动作为之一顿。
自己本是亲军督尉府都督佥事,因为刺客之事抽调了五军最为精锐的卫兵组成了护卫队,凭过往功劳及深受朱元璋信任而担任了护卫队的队长。
而如今一个阉货,也敢辱我,倒不如借刀杀人,反正自己收到的命令也只是埋伏刺客,到时候只要抓住刺客即可,死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毛骧按捺下心思,紧紧贴住井壁不再动作。
钢钉本就是李福让王二扔上去的,听到动静的一瞬间,李福就坐起了身子。
但是等了一会又没有听见禁卫的喊杀声,有些拿捏不准了。
“莫非是野猫误触了?”
突然,砰的一声传来,窗户应声而开,一身黑衣的陈玲一跃而入,一眼就看到了惊怒交加的李福。
没有废话,取下嘴上匕首捏在手里,身影飞速接近,刺向床上的李福。
李福顾不得许多,忍痛往里面一滚,把棉被向外一扔,堪堪躲开了这一击。
棉被撕裂之间,棉花纷飞,在飞舞的棉花空隙中,李福看到了再次刺向自己的匕首。
吾命休矣!
李福浑身疼痛不已,翻滚之际震裂了刚刚结痂的伤口,鲜血遍布全身,已是无力再行反抗,闭上眼睛就待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