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色将明,已经响起了第一声鸡鸣之时,侯显猛然间站了起来,似乎是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定……
李福一觉醒来,只觉得顿时神清气爽,整个人有一种轻松之感,让人心情格外之好。
翻身下了床,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准备出去打点水冲个凉。
“哎哟wc!”刚刚打开门,身前的一个人影吓了李福一跳,还以为刺客又来了。
待仔细看去,才发现是满眼泛红,眼眶发黑的侯显此刻正跪在门口,有些迷迷糊糊的。
“侯显,你这是干什么?”
听到李福的声音,侯显顿时清醒了过来,随即有些复杂地看着李福。
“福爷...”
李福正要上前搀扶,脚步一顿,心中有了一些明悟。
“进来说吧,一会李清起来看到难免多想。”说着,李福转身进了屋。
侯显咬了咬牙,艰难地起身之后,这才踉踉跄跄地跟了进去。
两人在桌边相对而坐,李福死死地盯着侯显,半晌没有说话。
侯显咽了咽口水,终于是受不了这静谧的气氛,缓缓开口了:
“福爷,我错了!”
李福眸光一沉,神情阴鸷,淡淡道:“哦?你怎么错了?”
侯显心头一紧,但是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那日福爷上任之际,刑部员外郎伍杰出现在尚膳监并不是意外,其实是奴侪暗中通报了福爷行踪,请福爷恕罪!”
说完之后,也不管李福作何反应,当先下了凳子,再次跪倒在李福面前低沉着脑袋。
李福看着身前跪倒之人,眉眼闪动了一下,倒是没有多么惊讶。
毕竟自己原本是还有几天才到上任的时间,对伍杰出现在尚膳监的时间点本就有些怀疑。
“为什么?”
“其实奴侪原本就认识伍杰,只是关系并非熟络,突然有一天他派人找到我,说让我时刻关注着福爷的动向,有消息就立刻回禀。”
“更是许诺若是办好了,可以把奴侪调到内使监担任典簿之职。”
“奴侪一时鬼迷心窍,这才答应了下来,求福爷宽恕!”
侯显索性也不隐瞒了,匍匐在地上一一道来,一时间声泪俱下。
李福沉默不语,心中也对此事相信了八九分,也对侯显做出这种举动并不意外。
毕竟能够从一个杂役一跃而上,成为从六品的太监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拒绝的。
侯显跪在地上也不敢去看李福,内心十分忐忑。
不管是责骂还是殴打,哪怕是让他就此滚蛋,回到杂役院去继续当值,侯显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可是面前的李福却是久久没有说话,这让侯显眼神一黯。
“哎!其实,你本可以不说的,我也就当不知道,大家你好我好,不是吗?”这时,李福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失望。
侯显身子一颤,听出了李福话中带着的疏远,但是却摇了摇头,有些悔恨地说道:
“活在谎言之中太过痛苦,福爷说得对,两面三刀之人必定受人唾弃!”
“而且福爷智计高绝,早晚也会看出来,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坦白来的敞亮。”
“也可说是怕了,或是真的后悔了,但是这种事情压在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李福眼底带着一缕诧异,没想到这侯显这么光棍,也对其有了一些理解。
不过理解归理解,却并不代表他就不愤怒!
因为这件事让他的压力骤升,算是同时得罪了两部尚书,这也是直接导致他迫不得已面见朱元璋行险的直接导火索。
也许刑部尚书吕宗艺对他本就不怀好意,可是偰斯呢?
自己废了他的妻弟,他真的就像那天表面上那般随和吗?
那他在门外差点打死刑部之人做戏姿态又是何故?
这时候李福突然想起一事,低头看着侯显颤抖的身躯,眸光意味不明。
“我记得你说要去办事?似乎就是明天吧?”
听到李福的话,侯显颤抖的更加明显了,语气生硬地回答:“是的。”
李福站起身来,一脚踹在了侯显的肩膀上,不禁怒吼:
“莫不是明天就是你走马上任之时?”
“求福爷饶命!奴侪知错了!”侯显肩膀吃痛,整个人都向后仰倒,却根本不敢反抗,连忙再次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