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消息他们敢刊登出现,恐怕枫丹的主政机关已经看过无数遍了,与其自己去猜,不如从这些人身上去找真相。
欧庇克莱歌剧院。
芙宁娜一如既往地坐在高处,俯瞰着下方的表演。
严格来说仲裁应当是一个相对庄严和肃穆的场合,但对于芙宁娜来说,这确实是一场表演。
世界于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舞台,她在上面进行着不知何时才能够结束的表演。
一如既往地,她期待这场审判上会出现某种变数,而片刻之后,她失去了所有的兴致,只是单手托腮等待一切的结束。
但今天确实是有变数出现了。
在那维莱特宣判了谕示裁定枢机给出的最终判决之后,已经坐不住的枫丹人终于不必畏惧大法官的威严,问出了一个他们忍耐了一正场不重要的戏剧的真正问题。
“芙宁娜大人,报纸上说您并不是真正的水之神,只是一个蒙受了水神眷顾,拥有了漫长生命的普通人!”
有人高声呼和,“这是真的吗芙宁娜大人?!”
芙宁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她面色苍白如纸,第一时间看向了那维莱特。
这个时候她本应该继续伪装出平日里浮夸的姿态去否认对方的说辞,坚称这只是个并不有趣的玩笑。
但她太敏锐了。
漫长的时间磨损了她的魂灵,却也让她在某些事情上敏锐至极。
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
不会有人比她更加关注枫丹任何能够流动的情报和讯息,这种普通民众都能够看到的新闻,她当然也应该知道。
可她不知道。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有人截断了她在这方面的渠道。
作为水神,哪怕是一个伪装的水神,在打消了人们第一次的怀疑之后,芙宁娜享受的就是正统水之神的待遇。
遗憾的是在枫丹,水神并不是地位最高的那位。
那维莱特会尊重她的身份和权位,可如果祂愿意,祂同样可以让水神不再是水神。
除非·······芙宁娜能够拿出芙卡洛斯的神力。
和预期的相似,她在那张熟悉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试探之意。
“肃静!”
并不忍心让自家崽蒙受太多的喝问,那维莱特还是中断了这场特殊的狂欢。
“有关芙宁娜女士的新闻,不过是几家报社为了博人眼球而轻信了某个不知名的陌生人所提供的小道情报。”
“逐影庭这边已经查到了对方的部分身份信息,确认了对方正是愚人众的部属。”
那维莱特话语一顿。
身份确实是这个身份,而枫丹人听到了愚人众的身份,立刻就把这份新闻和某种阴谋诡计联系在了一起。
既然是阴谋诡计,那么芙宁娜这边的问题就不是很大了。
“这样的新闻本来不应该得到播放,但数家报社坚称对方提供的资料详实可靠,逐影庭尊重每一位枫丹人的言论自由,不过这份自由不应当冒犯任何其他人的权力。”
“如今在欧庇克莱歌剧院,我以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的身份,对以上的每一句话进行担保,还请诸位不要因为一些来源不明的新闻而质疑芙宁娜女士。”
本就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的枫丹人心怀愧疚,并且痛骂这些无良报社。
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但芙宁娜仍旧脸色苍白,并没有任何的好转。
祂仍旧坐在高位上,等待一场真正的审判和问询。
某个瞬间,祂突然有些惊喜,会不会芙卡洛斯告诉自己的审判,就是这一次呢?
人们依次退出了欧庇克莱歌剧院,最后只剩下了几位特殊的观众。
“这套说辞不会违背你的任何意愿,因为它全都是事实。”靠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调侃道,“不过能看到我们的最高审判官也用上这套说辞,实在是一种意外之喜。”
“那个送来了第一份新闻又把如何解决这份新闻的官面说辞留下的愚人众,还真是个有趣之人。”
“我同意。”带着礼帽的女人整理了一下自己手边的铳枪,“但现在还是优先解决那个关键的问题更为契合。”
这场实谈只用了一个瞬间就得到了答案。
芙宁娜是人世间最好的演员,因为祂扮演一个角色,背负了一个国家的生死,扮演了足足数百年的时间。
但这个消息太重要了,祂的动摇如此明显,以至于当祂意识到了这是那维莱特安排的某种试探的时候,这位水龙王已经观察了祂半天。
眼神对视的一瞬间,芙宁娜就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暴露了。
“怀疑的种子只要出现,想要消解就麻烦很多了。”公爵微笑着说道,“但我相信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毕竟水之神拥有神明的力量,实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要表现自己的力量,一切都会解决。
而芙宁娜闭上了眼睛。
“我并不想要试探你,芙宁娜女士。”那维莱特轻声说道,“但那个人留下来的信件,告诉我枫丹那个一直流传的寓言是真的,并且附赠了您对于某些情报的特殊关注。”
事后那维莱特稍微清洗了一下芙宁娜身边的人,因为对方连芙宁娜每日关注些什么都这么清楚,实在是令祂有些不寒而栗。
倘若是祂自己,那维莱特就无所谓。
但芙宁娜不行。
祂之前只当芙宁娜是有些呆,现在看来祂不仅是呆,而且是真的菜。
那么现在的保护力量就不够用,必须加强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