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感谢后,那妇女便将自己的女儿留在了苏言身边,自己和家人一起回家,她在离开之前还一直叮嘱女儿要听话,把头领照顾好,少女喏喏应着,看她这个样子,就好像是第一天来到新学校的中学生一般。
配合她的年纪,也大差不差了。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苏言看着这个瘦小皮肤有些偏黑的少女,语气柔和地问道。
“我,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二丫,我今年14了。”少女弱弱地回答道。
这个名字让苏言有些哽住,他张了张嘴,道:“以后你就叫做望舒吧,不要叫二丫了。”
“望舒?”少女懵懂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
“出自《楚辞·离骚》的‘前望舒使先驱兮’,望舒,我希望你的未来充满光明。”苏言笑着说道。
“前望舒使先驱兮……望舒……”少女低声呢喃着苏言刚刚的话,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向苏言重重点了点头,两眼弯弯,显然是对这个名字很是喜欢,她说道:“那我以后就叫望舒了,张望舒,谢谢大人。”
苏言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张铮、徐是文等人迎了过来,张铮看了看望舒,又看了看苏言,眼中充满了对苏言的敬服。
“少主,没想到我们昨天商议的律法,今天就有人以身试法,还是和我们一起从红毛番手里逃出来的。”徐是文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如是说道。
苏言也叹了口气,他说道:“不管怎么说,他都犯了错,我们不能因为一起逃出来的经历就对他法外开恩,要是这样,那还不如不去制定。”
“我明白您的道理,我只是有些唏嘘。”徐是文说道:“而且,我看有一部分弟兄似乎并不理解您,他们只知道您为了本地人,而杀了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弟兄。”
苏言沉默了片刻,问道:“他们在哪?我想和他们谈谈。”
“长森已经去了,他们应该往河边走去。”徐是文说道。
“我去和他们聊聊,徐叔,望舒就先交给你了。”苏言说道,一边将身边的少女推向徐是文,徐是文没有拒绝,看着苏言转身向河边走去。
……
“1739年10月12日,今天对于坤甸的中国人来说,将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就在今天,他们的头领当众宣布了领地内未来的律法,并以一名倒霉的犯人作为维护律法权威的牺牲品——哦,如果放在阿姆斯特丹,那个家伙最多只会被丢进监狱里,然后卖到前往东印度的船,成为一个水手。
不论怎么说,那个叫做苏言的头领越来越展现出他成为一名合格统治者的姿态了,他野心勃勃想要团结这里的所有华人,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但我有一种预感,他的名声在未来将会回荡在整个加里曼丹岛……”
船医卢卡斯·康布雷坐在村落里的一座长屋内,将鹅毛笔插回到了墨水瓶里,透过大开的门看着往河边走去的苏言,将不离身的日记本合上,放回了自己随身背着的小包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