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嘲笑般的话语，落在众人的心头，一直跪俯在地的众巫女瑟瑟发抖，不敢说话，连她们的神明都成为阶下囚，她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八意思兼神擦了擦脸，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是跟当初一样，无论我们做与不做，它就在这里，灾难会发生，人会死去，也会新生。”

“无论有没有龙脉，灾难都会发生；无论有没有灾难，人都会死；无论有没有我们这些所谓的神明与贵族，人的价值一样会被其他的人用不同的方式榨取。”

“我只是其中的得利者，而不是问题的始作俑者。”

即使没有龙脉，三百多年前一样会有宝永大喷发的灾难，龙脉只是其中的一环，而不是全部。自然就是如此，人会影响它，但无法左右它，这一点神宫比她们谁都更加清楚。

“是，总有人去做，那为什么不是你呢？你总是这样为自己开脱，你还会开脱，而在你们影响下的凡人呢？”

“他们会将平民视为草芥，连姓都没有的野草，是可以用来试刀的草席，为贵族奉献生命是他们所该做的。”

神宫轻蔑的笑了笑，那笑容让众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应该庆幸现在是新时代，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样了，若是在明治前的时代，我大概早就受不了这些畸形的观念将这个国家彻底扫平了。”

面对神宫的话，跪俯的巫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位说到兴头上就把她们的头都给剜了下来，只有八意思兼依旧有些不认可。

“可你与我之间最后又有什么差别？认为我唯结果论是错的，难道你的做事方式就会比我好吗？我最起码还能维持住秩序本身，哪怕是不平等的秩序。”

“那些跟我没关系，我只要我觉得开心就好。”

被神宫不讲道理的话给噎了回去，八意思兼神不再说话，只是用别过头去这种方法表达自己的态度。

“主人，富士山马上就要喷发了。”

侍立于神宫身后的鸣神，低声的提醒道，以岩浆上涨的速度来看，大概在几分钟之内，富士山便会迎来第一波的初次喷发，然后在后续的几周内保持喷发。

火山灰大概会笼罩整个本州岛接近半月，周遭的城市被破坏，死伤最低也要会在五位数以上，其中经济损失更是不可估量。

“放心，你们都不会死，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你们心中的圣岳，瀛洲的第一大火山喷发，不该为接下来要看见的景色感到震撼吗？”

神宫轻笑着，不是都说瀛洲人都有很强的毁灭倾向和艺术细胞吗？怎么会连这种美景都不知道欣赏？

“神宫，难道没有办法阻止火山喷发吗？”

心思善良的飞鸟忍不住问道，但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回答，神宫彷佛没有听见一样，低头看着正在不断膨胀，即将喷发而出的火山口。

鸣神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他当然做得到，就算让整个富士山彻底休眠都轻而易举。

但他不想做啊，当他想看富士山喷发的壮丽美景时，富士山是活的还是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