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光和元年。
雒阳皇宫,北宫德阳殿,乃是此时最为雄伟的宫殿。
周旋能容万人,据说在四十里外的偃师都能看见。
此时大殿内,气氛阴沉而凝重。
天子刘宏,高坐丹墀之上。
中常侍王甫手捧圣旨尖声读道:“皇后宋氏,心存歹念,欲行巫蛊之术,戕害于朕,今废皇后之位,收回印玺,打入冷宫,永不赦免,宋氏宗族,缉拿看押,依律论处。
钦此!”
大殿之上,文武众臣全都沉默不语。
当今宋皇后无子,宋氏一族在朝堂之上也没有同盟,可算大汉有史以来最窝囊的外戚,没有之一。
固然宋氏宗族与曹氏宗族联姻,但此时的曹操仅是个小小的顿丘县令,小赤佬一个,在这场争斗中自身都难保。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大殿之外有人高声喊道:“臣,李恒,反对废后!”
刘宏闻言脸色立即变了,低声对王甫道:“看看是何人喧哗?”
王甫掂着脚看向殿外,离的实在太远了,有些看不清,他回身道:“陛下,声音好像是在郎官那边发出的。”
“区区郎官,也敢妄议朕之家事?”
刘宏满脸怒容,吩咐道:“宣他进来,朕看一眼,便让他死。”
“宣!”
不多时,李恒举着笏板走了进来,跪坐在大殿中间。
这李恒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如后世读者老爷般英俊潇洒。
他两年前父母同时亡故,然后变卖所有家产为父母发丧。
大汉王朝就吃这一套。
他的孝行被传为美谈,于是被举为孝廉,进入郞署,成为郎官。
只不过此时的李恒已经不是本尊,他刚刚被种花家一个同名同姓之人魂穿。
他学的是天坑之一的历史专业,毕业即失业。
无奈之下,只好黄袍加身,送起了外卖。
可是没想到,在路上又被拉渣土的大车给撞了,把灵魂撞到了两千多年前汉末时期。
好在他当时出现过确切指令,只要不自杀,待他死亡之后,就能重生到后世首富之家。
这么说就明白了。
这烂怂大汉朝,有什么可待的?
要是能回去,谁愿意留在这没有空调,没有手机,没有黑丝的两千年前?
李恒是懂技术的。
不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不代表不能作死,借别人之手来杀死自己。
眼前就有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反对废后,必然能激怒汉灵帝,从而毫不犹豫将他处斩。
反正他现在孑然一身,连举荐他的太守都已经故去,也不用担心连累别人。
此时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灯红酒绿的生活。
说起这些,他可就不困了。
“桀桀桀桀桀桀……”
刘宏:“???”
“他在笑什么?”刘宏气的怒火中烧,看着殿下满头大汗的李恒,对身前王甫道:“问问他,死到临头,为何发笑?”
王甫依言道:“陛下问你,为何发笑?”
李恒朗声道:“我笑陛下无谋,阁下少智,是非不分,妄废贤后,必会闹得天怒人怨。
到时灾祸横生,受苦的还是我大汉百姓。”
此言即出,在场文武重臣全都倒吸一口凉气,暗中为李恒捏了一把汗。
他们虽然跟宋氏外戚没什么交情,但当今天子自登基以来,公然卖官鬻爵,宠信宦官,对士人掀起党锢之祸,的确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众臣虽然心中颇有怨言,但却没人敢于当面指着天子鼻子指责。
没想到这位小小的郎官竟然有如此勇气,当面指责天子,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当真算得上铁骨铮铮,令人钦佩。
“大胆狂徒,竟敢妄议朕之家事!”刘宏气的肚子快要炸了。
郎官在没有授官之前,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大汉官员,只能算是候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