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坐在滴水檐下的石阶上,看着宋奇一脸郑重的样子,哭笑不得道:“濦强侯,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需要这么多人护卫?”
他心中的潜台词是,有这么多人护卫,即使有人想来刺杀,连刺客恐怕都进不了大门。
“怎么没有必要?”
宋奇红着眼睛,沉声道:“恩公对我宋氏一族恩重如山。
若非恩公当时挺身而出,犯颜直谏,我宋氏如今恐怕早已灭族了。
今日有人要对恩公不利,宋某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住恩公。
谁想杀恩公,就先从宋某尸首上趟过去。”
李恒深吸一口气道:“濦强侯,你看是这样……”
“什么侯不侯的?”
宋奇挥了挥手道:“要是恩公不嫌弃,咱们不如结拜吧。
我痴长几岁,讨个大,就劳烦贤弟称呼一声兄长。
来人,去抬香案来。”
“等等,”李恒被宋奇的热情给弄懵了,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道:“谁家是半夜结拜的?”
“那倒也是,”宋奇讪讪的笑了笑,坐到李恒旁边道:“明日早上,为兄便派人把香案搬来,到时咱们便行八拜之礼。”
李恒侧首看了看宋奇。
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相处,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
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必须要坑死你。
要不然,我恐怕永远都回不去了。
反正在本来的历史上,这会儿你早已经死了。
现在因为我的到来,让你多活了这么久,也算对得起你。
他想了想道:“宋兄,小弟说句不该说的话。
你可知道为何,陛下会废后么?”
宋奇叹口气道:“因为阿姊无子,又未得陛下荣宠。”
李恒道:“这话也对,也不对。
皇后无子,不得荣宠,的确是硬伤。
但帝后也不过是天家夫妻,本应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才是。
当年太祖高皇帝,对吕后有甚荣宠?
但丝毫不耽误吕氏一族掌握一定权柄。
所以,事情的关键不在天子有没有宠。
关键在于皇后一族,对天子有没有用。”
宋奇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坐在石阶上仔细回味李恒每一句话。
李恒继续道:“就说当年武皇帝,对卫皇后,刚开始或许是真的荣宠。
可是这份荣宠,能坚持几十年么?
卫皇后能一直坐镇中宫,那是因为外面,有能征惯战的弟弟与外甥啊。”
宋奇长叹一声道:“贤弟之意,愚兄明白。
身为外戚,当建功立业,为君分忧,为宫中姊妹挣得颜面。
可是世间又有几个卫大将军与霍嫖姚呢?
大汉四百年,不就出了他们两个么?”
李恒平静的道:“我没说让宋兄能成为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千古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