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

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忧的注视下，牛师友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长孙无忧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丈夫的手，终于还是要走这条路了吗。

即便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亲耳听到后李世民依然感到震惊，喘着粗气质问：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牛师友单手负在身后，微笑着说道：

“若只有大王和太子相争，您拱手认输，太子为了朝堂稳定或许会留您性命。”

“可是现在还有一条毒蛇潜伏在暗处，只有吞噬了您，他才有机会跃龙门。”

“所以就算您认输，他也不会放过您。”

“而在对付你这件事情上，陛下太子齐王是一体的，您想反击就必须同时面对他们三個人。”

“今天的毒是谁下的并不重要，您可以认为是齐王，也可以认为是太子，甚至可以认为是陛下。”

李世民脸色异常难看：“住嘴，阿耶怎会害我。”

牛师友没有反驳，而是说道：“想想娘娘，想想大郎二郎，想想小娘子……若您失败了，他们会是什么结果？”

李世民看向旁边的长孙无忧，眼睛里充满了疼惜愧疚。

“您的抱负理想，您对人生的种种规划……都将成为泡影。”

“胜利者又会如何修改篡改史书，在他们的笔下您会是什么样子的？千百年后的后人又会如何评价您……”

牛师友的声音一直不停，每一句都说在了他的软肋之上。

李世民心中的犹豫也一点点消失，最后就只剩下了决绝。

但他却并未大呼小叫着表明自己的决心，反而变得异常的冷静：

“我在东宫中毒乃众人亲眼所见，陛下定然要给一个说法，这或许是我的机会。”

牛师友敏锐的发现，他对李渊的称呼从‘阿耶’变成了陛下，这意味着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他心中中二的想到：唐太宗终于下定决心，要踏上传奇之路了。

面上却胸有成竹的道：“不若我与大王打个赌如何？”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道：“哦，你想赌什么？”

牛师友伸出食指在空中虚点了两下：“就赌陛下如何处置此事。”

“若陛下不做任何处罚，只是勒令太子不得私下接触您，就算我赢。若陛下做了别的处置，就算我输。”

“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大王敢不敢赌？”

李世民笑了：“哈哈……你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若不赌岂不是太没胆量了。”

牛师友心中一喜，连忙对长孙无忧说道：“娘娘，您帮我们做个见证如何。”

长孙无忧笑着说道：“没好处的事情我可不做，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帮你们做见证。”

牛师友摊摊手：“我敢说不吗，您尽管问。”

能回答的我就回，不能回答的打死也说不知道。

长孙无忧严肃的道：“你觉得大王有几分胜券？”

牛师友郑重的道：“以大王手中的底牌，若能下定决心，必胜。”

长孙无忧满意的道：“很好，这个见证我帮你们做了。”

又交流了一会儿，确定牛师友再无隐瞒，就被内侍带去休息，房间只剩下夫妻二人。

李世民重新躺回床上，眉头紧锁。

长孙无忧心疼的伸手想帮他抚平。

“观音婢，如果我失败了该怎么办？你会恨我吗？”

长孙无忧温柔的道：“我怎么会恨您呢，我只会感谢上苍让我今生能遇见您。”

“只是可怜了承乾青雀和丽质，还没有感受过世间的美好，就要……”

李世民心中一紧，眼神再次变得坚毅：“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夫妻俩温存了一会儿，李世民才说道：“叫辅机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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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师友被带到一处房间歇息，全程都没有找到和牛进达单独说话的机会。

他也没有试图传递什么信息，该说的之前都说了，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正如他没有给李世民讲玄武门之变的过程，不是不想讲，而是不能讲。

史书上对政变过程描写并不是很详细，且多处存在前后矛盾，不少人对此提出质疑。

拿着这种信息去指导政变，那简直就是找死。

况且时移世易，他穿越过来后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连鸩杀之事都提前发生了。

前世的政变经验也没什么多大参考价值了。

至于自己想一套完整的政变流程，他没那个能力，就算有这个能力也不敢班门弄斧。

对面这个男人是谁？李世民。

该是多么的狂妄自大，才会去教他政变之法。

李世民需要的只是有人帮他分析利弊，肯定他的想法。

所以方才牛师友只字未提政变流程，而是通过分析告诉他，除了造反别无他途。

目前来看，李世民对他这番分析是很满意的。

不过他满不满意都无所谓了，牛师友已经将自己能做的全做了，剩下的就交给这个时代的人吧。

躺在床上，他以为自己会失眠，哪知道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道缝隙，一个人影悄悄的走进来，确定他是真的睡着又退了出去。

然后直奔李世民的房间，将此事告知。

李世民听到他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也有些惊讶：

“观音婢，你说他是无知，还是真的这般镇定？”

长孙无忧若有所思的道：“二郎有没有察觉到，他对您非常信任，甚至有点盲目呢。”

李世民佯怒：“可恶，什么叫盲目，那是他小子有眼光。”

长孙无忧眼含笑意：“是是是，这小子确实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二郎是人中龙凤。”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长孙无忌带着诸将到来。

夫妻俩都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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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牛师友还在沉睡，就被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吵醒：

“牛哥哥牛哥哥，快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小娘子？她怎么在我家？迷迷糊糊间牛师友这样想道。

缓了一下神才想起昨天的事情，不是她在自己家，而是自己跑到她家来了。

想到这里他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小娘子早安。”

“牛哥哥你醒了。”李丽质非常高兴，然后疑惑的道：

“牛哥哥，早安是什么意思呢?”

牛师友回道：“早安就是早上安好的意思，中午就是午安，晚上睡觉就是晚安。”

李丽质开心的道：“这样吗，牛哥哥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