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几天前,有两个囚犯从黑河监狱越狱了。当初,他们是被索伐警长抓获才进监狱的,逃出狱后,他们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警长复仇。 他们从某户人家偷了一些值钱的物品,将这些物品换成了钱,用这钱从黑市买来了枪支,等在警长去警局的路上,伤了他。 那时,警长的左腿被子弹击伤了,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被困街道的角落无法动弹。 两个坏人抓住机会靠上前,亮出怀里的武器,企图杀害警长。就在他们动手的一刻,有个救兵赶到了。——是琥珀。她本来是去警局找警长的,无意中撞见了这一幕,赶走了两个坏人,将受伤的警长送到西区的圣十字医院。 事情之后,琥珀离开了医院,到了歌剧院,找到维岱。 在闲聊之中,她提起了警长受伤的事。维岱听闻,十分担心。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以免被琥珀看出异常。她故作平静地问: “那警长他伤得严重吗?” “稍微有点严重。他的左腿被子弹给击伤了,可能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噢,希望他能安然康复。” 维岱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内心担忧。她又问道: “那琥珀,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呢?” 琥珀如实地答道: “我本来想去警局找警长说点事,在半路上恰好撞见那两个坏家伙想害他,我就出手救了他。” “……是吗?” “是啊!当时,我去得有点晚了,索警长他当时已经受伤了,我只得赶走了两个坏家伙,将警长他送到了圣十字医院。” 听着事情的经过,维岱又是一阵痛心,在琥珀看不见的方位,默默地表达自己的忧伤。一阵沉吟后,她掩埋掉了伤悲,回过头,对琥珀说: “索警长是个好人,经历这样的事情可真是不应该啊!” “是啊,警长是个好人,不应该受此劫难。不过,坏人的心思总是我们难以揣测的,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地坑害别人,让好人受伤。” 维岱继续装得若无其事。——她十分巧妙地掩埋了自身的情绪,即看起来都是那种无关紧要的表情,可实际却是十分关心警长的安危。琥珀又问: “警长现在圣十字医院住院,你要去医院探望他吗?” “再说吧。” 维岱的一颗心全系在受伤的警长身上,恨不得马上就去医院探望对方,可是,她又不怕太急切了会让琥珀看出异常,只得说了谎话。琥珀点点头,说: “没事的,不探望也没关系,警长没有大碍,会慢慢痊愈的。” 才道出这句话,琥珀目光一撇,将话题转移至别处,又问道: “说起来,维岱你是因为珠宝盗窃案被警长带去问话的吗?” “是啊,但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呢?” 维岱略感惊讶。琥珀笑答: “实不相瞒,我偷偷去警局翻阅过卷宗。” “琥珀你真的偷偷去警局,翻阅过卷宗吗?” 维岱实在佩服琥珀的勇气。琥珀眨了眨眼睛,自豪地答道: “是啊。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我不是问过你吗,你被牵扯到了一起什么样的案件,但你不肯说,我只好采用一点自己的办法达成目标了。” 听着这一段话,维岱沉默着,不便发表意见。反正,类似的事换了她是一定做不出的,她不知作何评价。琥珀看着她那不言不语的样子,猜想她是受到触动了,问: “怎么了,觉得我胆子太大了,是吧?” 维岱没答话,这沉默代表肯定,事实上,她的确认为琥珀做了一件胆大妄为的事。琥珀又说道: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好像做得过分了,但就是压抑不住好奇心,想看看你这样的美人究竟被牵扯到了一起什么样的案件中,所以才去警局翻阅了卷宗。” 维岱还是沉默着,不答话,不为此表达态度。琥珀又说道: “并且,我还知道一件重要的事情,说了你可别太惊讶。” “到底是什么事?” “我知道,苑之院的一群女孩是这一连串的连续盗窃案的操纵者,是吧?” 原来,琥珀知道女子组织的事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得知了这事,只知道她一脸自信,仿佛在为得知秘密自豪。维岱听闻这事,并没有表现得太意外,说: “我知道,那天你在窗外。” 那天,五人队伍来讨要金炉的时候,琥珀也来了。她躲在窗户外,听到了大厅一切的动静,因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此刻,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那天来的时候,维岱是知情的。她点了点头表示钦佩,说道: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那琥珀你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呢?” 维岱显得有点担忧,望着琥珀,期望得到那答案。琥珀轻松地答道: “不反对。” 维岱松了口气,答道: “我们的态度是一样的。我们就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忘了吧。” “那可不行!” 琥珀很坚决,仿佛要把这个天大的秘密给抖出来。这可让维岱犯疑了,她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琥珀笑了笑,答道: “没准,我会在她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她们一把,所以不可能把见到的和听到的给忘了。” 原来是这样,维岱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真是庆幸有琥珀这么豪气干云的朋友。 …… 晚上十点,当歌剧院的观剧人潮散去,维岱一天的工作也宣告结束。她趁着夜色出了门,以便去探望心心念念的警长。 她计划好了,就算到了医院也不现身,而只是在暗中探望过警长就回来。这样,他会不知道她去医院探望过他。 她专心地赶路,没过多久,就到了圣十字医院。她并不知道警长住在哪个病房,因而到了柜台处询问状况。值班护士告诉她,警长住在202病房,她谢过护士,朝楼上走去。 整个白天,她都有点失魂落魄,生怕警长有了什么闪失。而快要接近目标病房的这时候,她就更加担忧,生怕警长伤势恶化了。前行的一路,她既是担忧,又是期盼,每一步都像有千斤重,好不容易,她才到了202病房的门口。 病房很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房门虚掩着。她小心翼翼地贴墙站着,探出头,透过门缝,打量室内的情形。 她选了一个好的角度,一眼就看到病床上的警长,他正靠在床面看书。她松了一口气,既然警长还有余力看书,应该是无大碍。 警长穿了一身蓝色的病号服,胸膛以下的身体部位都遮在被子下。这样的他很不同,不像是警局的警长,而像是还在上学的青年。维岱望着他,不禁有点入迷。 就在某一刻,病房内某种奇特的景致涌了过来,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时间,她瞪起了眼睛。 ——原来,警长身上的被子上竟然有一只手! 这只手纤细修长,一看就知道属于某个女孩子。事实上,的确有一个女孩子正在趴在病床的边沿睡觉,她的脸被厚厚的被子遮住了,但她的左手伸到了警长身上的被子上,就是这手正巧被维岱看到了。 为此,维岱觉得十分意外,她一直以为警长是单身,但现在看来,她显然是想错了。她不敢有所动作,而只得像影子般贴着门口站着。 她的态度谨慎到比监视别人还要慎重,希望弄清那女孩的身份。 可是,她的视野只有门缝那么宽,那女孩的身体又被厚厚的被子给挡住了,她看不到对方的样子。到底该怎么办呢?她拿不定主意。 就在犯难之际,她留意到了某种线索。原来,室内被子上传来一点刺眼的银色。她缩起目光,仔细看了看那股银色。 终于,她看清了发光的物体是什么。——那是一条银光闪闪的手链,很精美。维岱确信自己在不久前才见过它,她立即明白过来手的主人是谁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警长已经跟多莉丝在一起了! 这事带给她的冲击可想而知。一时间,她像挨了一记重击,头脑嗡嗡地响,在门边立着,既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好似丢了魂。 紧接着,室内的多莉丝醒过来了。她扬起了头,警长立即从书页移开视线,迎合她的目光,双方相视而笑。双方相视而笑的一幕是温馨的,被病房外的眼睛看了去。维岱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她既有点难受,也有点震惊,还有诸多不解,当然更多的是懊恼。她懊恼自己怎么会那么迟钝,多莉丝那天说的那一番话明显是来探口风的,而她居然迟钝到没有发现真相。要是她一早发现了真相,她今晚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见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