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想当然的认为，作为媒介的17号和18号，成了神灵的宿主。”

“但他错了。”

陆安和抬起权杖，在金属地面纹刻的法阵上轻轻敲打两下：“真正拥有了神灵力量，成为祂宿主的，不是17号和18号实验体……”

“而是……”

“这座研究所。”

“没错，这便是哥白尼绝望的原因。”

“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意识到，这座研究所，是活的，这座研究所，已经成为了那唤来的神灵的一部分。”

“只不过，这位神灵尚在沉睡。”

“而17号和18号，只不过是听到了那位神祇的梦呓，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幅……嗯，别致的模样。”

陆安和一边说着，米亚的身上不停地起着鸡皮疙瘩。

这是她第一次，完全跟上了陆安和的思路，也正是因为跟上了这思路，她才头皮发麻。

肾上腺素的激增，让血液从她的四肢抽离，咽喉紧缩，仿佛有一只隐形的手，在掐紧她的脖颈。

她懂了，终于懂了。

怪不得，哥白尼的日记最后，写着他感到深深的绝望。

因为到了最后，他才发现，他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只不过是为了猎杀神灵梦话的产物。

而真正的神灵，甚至还没有睡醒。

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只剩下……

绝望。

陆安和的话音落下，实验体们一同捂住了自己的脸，就连那蜈蚣身上的节肢，也都捂住了身体上的人脸。

她们一同颤抖，一同狞笑，一同痉挛。

一同发出刺耳的枯朽声音：

“哈哈哈哈，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哥，大哥哥，大哥哥！”

“嘎嘎嘎嘎，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

“你猜对了，你猜对了，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

这些声音凝聚成了一首没有任何音律的，难听至极的乐章。

米亚只感觉头痛欲裂。

陆安和走到她的身后，温柔地捂住她的耳朵，看向实验体们：“所以，这刺耳的歌曲，是你们为沉睡在这里的神灵，奏响的摇篮曲，对吗？”

“你们去除掉研究所的窗户，是不希望风吹进来，你们用焚烧炉焚烧尸体，排放骨灰，是为了遮挡住天空中的阳光。”

“你们召唤噩兆，将祂们放置在外来者的必经之路上，是为了阻止有人来到这里，打扰祂的长眠。”

“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祂醒来。”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