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秦仙子身陷匪窝,宁国府背信退婚!”
一则劲爆的绯色新闻,如同一只重磅在平静的湖面爆炸,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秦府门前便挤满了左邻右舍,几乎全是同僚,神情却充满着诡谲的兴奋与渴望!
让秦业体验着从未有过关注和热情。
随之,各种问题让秦邦业尴尬无比。
窥探和求证隐私,本来就充满了神秘和快感,这些人不是关心,……而是来……看笑话的。
“听说令爱被山匪掳去,已经两天了,可有消息?!”
“秦老爷马上便是国公丈人,尔等休要污蔑……”
“这未出阁的大姑娘被山匪掳去,定被玷污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谁说不是呢!还未过门便给宁国府戴了绿帽。”
时不时,人群传来一阵放肆的荡笑。
“咳咳咳……”秦业一脸尴尬,长叹一声,“诸位同僚莫要伤口撒盐,我们已经退婚了……”
说罢,便扭身回府。
宝珠、瑞珠穿着下人的粗布麻衣买菜回来,快进入秦府时低着脑袋加快速度,便被左邻右舍一群眼尖的丫鬟团团围住。
“哟,这不是宁国府的两位姨娘吗?前些日子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啧啧啧,怎么穿着下等丫鬟的衣服干起粗笨活了?你看这纤纤玉指过些日子怕是要变成鸡爪子了?咯咯咯……”
“听秦太太的丫鬟说,要把她们两个拉出去配小子呢……以后还不如我们呢……”
二珠被一群丫鬟拉着,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冷嘲热讽,一个个小脸红润兴奋。
瑞珠满脸通红,眼角含泪,恨恨地盯着幸灾乐祸的丫鬟们。
“你们这群嚼了蛆的小蹄子给我让开,逼死了我们,变成厉鬼,日日夜夜缠死你们……”
宝珠大声叱呵间,众人才悻悻地让出一条道。
……
“让你们买菜买鸡蛋,偷奸耍滑这会子才回来?快给钟大爷把鸡蛋羹蒸上。”
二人刚进园子,秦业的继弦、秦钟的生母蔡氏一改以往娴静温婉,疾言厉色。
宝珠欲言又止,瑞珠拉扯着宝珠的衣服,二人就要走进厨房。
“对了,今个买菜用了几个钱?”蔡氏转身问道。
“回太太,其他的没变,就是鸡蛋涨价了,要十个钱一个。”瑞珠垂手道。
只见蔡氏跳着小脚,风一般翩跹而至,“pia”,瑞珠便挨了一耳光。
“没脸面的下流东西,居然学会撒谎了?何时见过鸡蛋要十个钱?”
“就是十个钱一枚,太太不信,可以亲自去打听!”宝珠执拗道。
“你个小蹄子还敢顶嘴?还真当你是宁国府的姨娘?”蔡氏抓过一个藤条,便劈头盖脑的向宝瑞二珠抽去。
一时间,鸡飞狗跳。
“行了,还嫌不够乱?仔细别人看了笑话。”
秦业满脸阴沉不耐,“还有,今年山东大旱,四处闹匪患,连粮食都涨价了。”
只见宝瑞二珠,脸上挂着泪珠,委屈求助的看向老爷。
秦家虽不富裕,那要看和谁比,和宁荣府自是没法比的。
秦业毕竟是工部五品营缮郎,专门给皇宫修修补补,原本就是个肥缺,尽管谨小慎微,小恩小惠却能赚不少。
二珠是秦可卿的贴身丫鬟,一概生活用度和副小姐差不多,更别说做粗笨的婆子活计。
秦可卿这才遭难,蔡氏便以不养闲人为由,夺了二女一等丫鬟的身份。
秦业扫了二珠一眼,一声叹息,跺跺脚便扭身回屋了。
昨夜,他才遭受奇耻大辱。
宁国府贾珍携夫人来秦府,一反往日亲厚,尽管言语客气却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第一时间不是安慰,居然是退婚。
秦业自是不愿。
而蔡氏坚决不同意退婚,言称秦可卿就算未过门,也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生是贾府的人,死也是贾府的鬼,要杀要剐随意。
贾珍半仰着脑袋,也不说话,冷哼不已。
尤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言称,秦氏未过门,而且生死未卜,这贾蓉作为宁国府的嫡子,总不能一直等着,若是秦氏被山匪折辱至死,贾蓉岂非尚未成亲便要娶继弦?
当然,打动蔡氏不是情,而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