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大奶奶在家吗?”
来到院前,平儿呼喊着。
“来了!”
亭亭玉立的年轻贵妇,似从画中走来。
二十出头,生得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丽明媚,神态端庄,一股馥郁的古韵书卷气扑面而来,一看便是在读书世家浸淫熏陶出的女子。
“男人两大爱好,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贾芹看着眼前的贞静淡泊、清雅端庄的丽人,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现出前世老鲁精辟的言语,随之笑道:
“珠大奶妈,我是三房的贾芹。早就听闻婶子来自翰墨诗书之家,特来借几本书读,马上的秋闱乡试,想碰碰运气!”
“芹哥儿要借何书?”
李纨眉头微颦隐藏着一丝不喜,声音软软糯糯问极其好听,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家中的书都是为五岁的贾兰备下的,是她唯一抛头露面四下求来的,怎能随意外借?
“可有五经?我就在这里看,不带走!”
五经便是《诗经》、《尚书》、《易经》、《礼记》、《春秋》。
李纨淡淡了看了贾芹一眼,也不请贾芹进屋,自转身取出一本《易经》递给贾芹,命丫鬟素云倒了杯茶,便拉着平儿的手进屋说话去了。
如此美人,在鲜花怒放的年龄,刻意的关闭着心扉,既不喜麻烦别人,也不喜别人打扰她。
“这么冷淡啊,平静如枯井,根本不愿招惹世事。
若想让她引荐其父李守中,看来有些难度,不给她强力的震撼,是掀不起波澜的!”
她可是正牌的金钗。
如此宁静淡薄之人,该如何改命?
洁身自好如素练无瑕,一尘不染似古井无波。
她的人生,一眼可看尽未来,就如枯木般活着。
她幽闲贞静,和庸肃穆,安分守时,与世不争,她具备礼教要求妇女应有的一切“美德”。
像一个不吃烟火食的神仙一样断绝了七情六欲,像一头不堪负重的骆驼,沉默、坚定、执着地走向只能是通往死亡的漫漫沙漠古道。
难道,她的终极目标是为了得到一座贞节牌坊?
这类女子往往在心中筑起一道大坝,小心翼翼围合着的那一池情欲的堰塞湖。
或许,终其一生,却始终沉睡在她身体里面。
难道,为她改命,是决堤堰塞湖?还是让她重新燃烧青春激情?
这类女子要么终生沉睡,一旦调动起来,那一次就是翻江倒海,水漫金山。
这任务,似乎心惊肉跳啊!
难道让我以身饲虎勾引李纨改命,总不能把自个搭进去吧!
实在太难了!”
……
贾芹站在杏花树下,深吸一口沁人心脾的杏花香,轻叹一声,收敛心神,手举《易经》沉醉其中。
在屋内的二女,嗑着瓜子吃着茶,唠着嗑,时不时看向窗外。
“看他装模作样的读书,我看他能装几时?”平儿撇嘴道。
“易经是五经中,最晦涩难懂的,你看他翻书很快,又不是看话本……”李纨颦眉道。
“他和琏二爷、薛蟠大爷、宝二爷打赌,说是考不上举人,每人输千两银子。”
平儿眼中透着屈辱和不忿,“若是他中举,我、香菱、晴雯都归他!”
“考不上举人输千两?举人是好考的?!”李纨讶然。
作为书香门第,李纨最清楚个中艰辛,除了头悬梁锥刺股,更重要的是天赋。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平儿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