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将二位暂行分别关押,退堂!”忠顺王道。
……
贾芹的牢房是个单间,除了一张草席床和一个马桶,啥都没有。
这还是特殊照顾下的待遇。
“雪芹可有把握?”子钰满脸犹豫,“如果明日御前自辩,便断无退路,一旦失败,连圣上都保不了你!”
狱中昏暗的烛光却照映的贾芹双眸熠熠生辉,长袖一挥,展齿一笑:“绝对把握,而且明日是我的秀场,将当着文武百官,横空出世、一飞冲天。”
这可是生死之间啊!
是怎样的自信才能做到如此云淡风轻?!
姜钰儿甜笑道:“明日我亲自见证奇迹的诞生。”只是如晨露氤氲的美眸中,到底出现了些连她亦不自知的涟漪……
却见贾芹长长一揖,话锋一转:“请子钰兄帮我一个忙?”
“说!”
“我未婚妻叫秦可卿,是工部营缮郎秦业之女。”
贾芹话音落下,姜钰儿如遭雷殛,笑容凝滞,随即反应过来,柳眉倒竖,差点暴走。
“子钰兄务必听我说完,只有你能帮我,再次谢过!”贾芹又是一揖。
随后,贾芹三言两语讲了二人深入虎穴同生共死,私定终身,以及与秦业、贾珍的赌约。
“现在我深陷囹圄,鞭长莫及,说不得贾珍那个蛆心畜生明日便迫不及待将秦姑娘强行接到宁国府,到时便是回天无力。
在我未自由前,求子钰帮我,阻止贾珍将秦姑娘抢走!”
“你……让我帮你……抢你的未婚妻?”姜钰儿顿时凤目圆睁却充满了幽怨,声音随着身子止不住颤抖。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贾芹再次作揖。
“你自身难保,你师尊危若累卵,你却想着一个女人?”姜钰儿感觉重要的东西正在流走,有种心痛的无法呼吸之感。
她也未曾想到会心痛。
贾芹掷地有声道:“我和师尊定能两全,而且要当着百官夺回我的解元!”
她很想说:“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明明可以躲在坚硬的外壳中,为何要让我来成全?”
鼻子一酸,感觉非常委屈,“你会为了我,也这般求别人吗?”
“???”贾芹愣了。
“你不会……所以,我为何要救她?再说,我以何身份救她?!”姜钰儿说完,扭头蹒跚着走了。
“子钰兄,咱不是好兄弟吗?求你救她,帮我阻拦半日,我给你作揖啦!”
贾芹将手伸出铁栅栏挥舞着,声音绝望中带着无助,这是他极少有的神情。
姜钰儿身形一滞,艰难回头看向贾芹恳求的目光,心中莫名一疼,笑容很凄美:“我……试试吧!”
看着姜钰儿离去,贾芹似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心中不免忐忑。
“为秦可卿改命,就在明日?这便是黎明前的黑暗吗?恶战在前,我必须调整到巅峰状态!”
贾芹盘膝而坐,收敛心神,凝神静气,逐步进入空灵状态,大脑开始前所未有的清明。
……
是夜,秦府绣房。
秦可卿被五花大绑,空洞的目光看向窗外,泪水滚珠般落下。
科考舞弊大案已传遍皇城,贾芹被捕入狱的消息,更如五雷轰顶,也意味着贾芹中举已然失败。
“我就是想死都不能……”
这边贾芹才刚入狱,贾珍便马不停蹄来到秦府,已然与秦业商定,明日上午,贾蓉来秦府将秦可卿接到宁国府。
蔡氏怕她寻短见,便让倚红偎翠将她捆了,并严加看守。
宝珠、瑞珠也关进了柴棚。
她已不在乎生死,甚至最大的奢望,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
“上天对我也不薄,最起码知道了爱的滋味。”
模模糊糊中,她睡着了,居然没有做噩梦,而是梦见了贾芹骑着高头大马,穿着解元服,带着红花来接她了。
泪痕未干,嘴角弯出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