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州,淮阳郡,靠近大唐南方边塞,达丹草原边缘上的一座堡垒之中。
窗外是寒风凛冽吹拂,天空之中飘落着鹅毛大雪。
啪!
纪学安将桌案旁的两扇窗门闭合,又搓了搓被寒风吹冻的有些泛红的手背,挑动了一身旁香炉之中温热通红火炭,方在桌案棋盘之上又下了一子。
“这场对南方草原上蛮子的战争,陛下是什么意思?是想敲打敲打朝堂上那些不安分之人,还是真的想要对南方用兵?”
“两者的意思都有吧,纪叔叔,无论如何,这场战争的规模都将是史无前例的,无论是对草原上的那些蛮子部落,还是对我们。”
桌案棋盘的另一侧,一名面目温润如玉,眉宇却似寒星一般的俊朗青年正捏着棋子,眼底似在思索着该下在哪一步。
“那也就是说,无论我们出不出力,可朝廷之中,总是会有人将全力以赴了?”
纪学安眉宇之间似也流淌着一抹忧虑,双指拿捏着白子举棋不定。
“父亲先前也是极力反对这场对南方草原的大规模征战,为此也私下结交了与不少有意亲近我们这边的归化部族,可是这次真要打起来,他也是最为支持和全力以赴的。
毕竟作为封地与草原最为接近的藩王,承担最大的压力,纪叔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吗...”
等到对面黑子落下,纪学安指尖拿捏白子微微扭转,轻轻放落在棋盘之中。
“当然是遵从陛下的谕令,好好巡防住边塞,以为后面即将到来的大军腾出位置,准备好一应后勤物资,不过...”
等到白子安放好后,棋盘另一方黑子即将随之落下之时,纪学安却目光直视着青年双眼。
“你真觉得,草原上的蛮子这次举族号召各大部落北上征伐,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
啪!
棋盘上传来清脆的棋子落地之声,青年面带微微笑容,有如四月春风,却没有回答纪学安的问题。
“世事难料,战争总是残酷的,纪叔叔,该您了。”
..........
冬日的夜幕下,凛冽寒风吹拂过一望无垠草原上的每一寸土地与牧草,视线极远之处的绿色宛如与天空接壤,只有前方的一座大城之中闪烁着点点温和火光。
男人收回目光,轻轻用手掌皮革之间裸露出来的皮肤,抚摸过马匹鬃毛,右手紧握着一把弯月长刀,泛着阵阵寒芒,似要比这冬夜寒冷还要肃杀,严酷。
踏踏!...踏踏!...
没过一道马蹄之声自山坡下方传来,引得周围的黑暗之中,一阵又一阵密集地马匹嘶鸣与战甲摇晃。
“禀安拉,前方就是安宁城,一切均无异常。”
铮!铮!铮!——
探子话音刚落,四周无穷黑暗之中,立刻便是一阵一阵马匹骚动伴随着不少兵刃轻微碰击之声,并且越传越远。
一眼望去,草原山坡之上,夜色掩盖之下,战马之上摇晃人影密密麻麻,摩肩接踵,似乎望不到尽头。
“安拉,金阳大部蒙格大汗,所下发各部据情报所言,唐人的军队目前还尚到达前线,至少十天半月之际是无法赶到的,如今看来,应该是没错了。”
男人身旁一名脑后缠绕着脏辫的壮汉驾马上前了几步,眼底神色闪烁着难以抑制地激动神色,望向远方的安宁城时也是紧紧地握住了手掌的弯月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