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口的东面是一座矮山,下有水泽,西面是原始丛林,荆棘丛生,多处不能行人,仅有中间一条通道。
而通道又宛若一个葫芦口,中间是一片空旷,继续纵深就口子会慢慢变窄,最窄的地方只能容纳五六人并行。
张绣领着西凉骑兵当先开路,魏越坐镇中军,徐盛则是末位压阵。
五千人的队伍,在东林口的通道里绵延两三里地。
“将士们,前方栈道变窄,不利大军行动,加速通过!”
“喏!”
从并州跟着吕布打到了关中,又在冀州溃败黑山贼,辗转兖州和徐州,现在来到了扬州,魏越一身彪炳的战绩可不是挂着好看的。
百战经验沉淀出的敏锐洞察力让他对这样的地形极为谨慎,如果时间允许,他甚至会派出小股力量在前方慢慢排查,确认安全再通过。
当然,他没有这么富裕的时间,如果有,大可以不走东林口,花多一天的时间绕山而行。
随着栈道慢慢变窄,前方的张绣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虎头金枪,没有将领会喜欢这样的地形。
嗖嗖嗖
行至一半,从东侧的山林里倾泻而来一波密集的箭雨,一瞬间便放倒了三十多名西凉骑兵。
张绣急速挥动虎头金枪,将射来的箭矢打落,同时爆喝道:“敌袭!敌袭!盾牌兵快上来!”
这道军令脱口而出的同时,阵容却显得很凌乱。
因为地形太过狭小,平日里最简单的换防在这一刻却显得无比的困难,后面的盾牌兵要上来,前面的骑兵要退后,甚至都有人马碰撞在一起了。
与此同时,山洼内涌出了黑压压的曹军,他们跟在乐进身后,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在箭雨的掩护下直接冲向西凉骑兵。
目的只有一个,不能让这群骑兵冲锋,只要骑兵没有速度,跟步兵贴身肉搏,他的优势就荡然无存。
“退!快退!退到开阔处!”看出了问题后,张绣拼命大喊,整支队伍也都在喊着同样的军令,希望后面的人不要再挤上来了。
他们是想退,却发现后路似乎被堵住了,魏越甚至急的大骂:“徐盛是干什么吃的!”
直到听到后方传来的厮杀声才判断出后路也被曹军给堵住了,徐盛在跟曹军血战。
当即心下一沉,顿感大事不妙。
难怪对方的弓弩手不是在大军行至一半才动手,原来是打算把五千人的队伍都吃下,胃口可不小啊。
魏越很清楚,在这样的地形里被包围,兵多根本无益,能同时参战的,不会超过百人,必须要赶快拿定主意,否则迟早被对方蚕食殆尽。
他举目前后张望,此时陷入被动,再去安口也无力一战,还是先撤走为妙。
拿定主意后,魏越高举长枪喝道:“中军将士莫要慌乱,原地待命,我且为尔等撕开口子!”
言毕,有些骚乱的军队便定了下来,魏越朝着后方策马狂奔,将士们默契的让路,此时他无暇顾及前方的张绣怎么样,如果不能快点撕开逃生口子,所有人都得埋骨于此。
后方的栈道稍大一些,可容纳十数人并列,徐盛带着西凉步卒正在和曹军血战。
曹军所来战力不弱,可西凉尚武成风,全民皆兵,加上他们在关中酣战多年,勇猛彪悍也是让人侧目。
“挡我者死!”魏越奔至兵线前,踩着马背纵身一跳,直接落入曹军包围圈里,肆无忌惮的挥舞着手中长枪,只听得皮肤被撕裂的撕拉声异常刺耳。
能以几十骑打的张燕几万黑山贼满地找牙,除了不俗的武艺,悍不畏死的精神是必不可少的。
此时此刻,魏越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是这支部队的主帅,如同一头猛兽冲入了羊群,银枪舞的残影四现,杀的曹军血雾弥漫,很快就清理出一片空地。
魏越这种拼命三郎的打法极大的刺激了西凉军,一向以冲锋陷阵不要命自居的徐盛更是觉得热血沸腾,怒吼着将手中铁索连环刀一顿乱劈,砍瓜切菜般向前推进。
西凉军见缝插针,曹军退让一步他们便抢占一步,大有要打破桎梏的意思。
一时间,被包围的吕军占据了上风,大有压着曹军打的意思。
“此人是谁?”站在山腰上观战的郭嘉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身后的夏侯兰探头看了一眼,“魏越,吕布麾下的猛将。”
“原来是他。”
郭嘉听过一些关于魏越的事迹,跟着吕布出生入死的悍将,曾经一人在三百黑山军的包围下,竟然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今日之勇,不输当年阳县破黑山贼啊。”
“可惜啊,今日都要葬身于这东林口了。”
夏侯兰嗤笑了一声,随后问道:“先生何以如此肯定林墨不会攻取我们的大寨,想到大寨里如今只剩下三两千人,末将心有余悸。”
“猜的。”
郭嘉只是淡淡一笑,“安丰县刚刚起了一场大火,他未必不担心我如法炮制于大营内设火攻,所以在这里动手,应该是最合适的。”
“先生洞若观火,末将佩服。”夏侯兰钦佩的做了个揖。
下方,随着魏越和徐盛两头猛虎的配合,由于曹军无悍将助战,导致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