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海爷的认可,李胜利这边赶紧将大衣、行军毯拿了出来,在晾绳上挂好。
厢房里的大头鞋,皮背包也放在了院子里的阴凉处,散散上面的霉味。
他这边刚忙活完,赵满奎就带着几个村民进了院子,瞧见晾绳上的大衣,他看了李胜利一眼说道。
“胜利,这大衣是好东西,关东军的狗皮大衣。
那双带里子的大头鞋,也是关东军用的。
这是武装部存的东西,现在这些好玩意儿别处没有。
老大,去找几个板凳,让你叔叔大爷们坐下。”
赵满奎是個识货的,扫了一眼就说出了东西的出处。
这让李胜利的心里一紧,这些东西带回四九城,可能会惹麻烦的。
有了赵满奎的吩咐,海爷的大孙子,进屋拿出了一些板凳、马扎。
跟着赵满奎回来的几个村民,也不客气,接过来就跟海爷坐成了一堆。
“我说爷们,你这狗皮大衣换不换?
我家里有件滩羊的皮袄,正宗的紫羔皮,迎风打不透的那种。”
众人刚刚坐定,一个五十多岁,腰上有伤的老头就开了口,一下就给李胜利解决了心里的麻烦。
他正要开口答应,倚墙而坐的海爷却先开了口。
“我说赵老敢,你特么不占便宜能死啊?
咱们虽说是一个家门里的,但这事儿我可不偏向你。
你家那破皮袄,是当年分地的时候,从王地主家弄来的吧?
滩羊?
紫羔皮?
净特么瞎扯淡!
要不是我伤了腿,一脚就把你踹出去。
胜利是郎中,郎中的便宜你也敢占,就不怕黑灯瞎火的死在炕上。”
赵老敢是赵家门里的懒汉,虽说沾亲带故,但赵四海一点好脸也没给他。
军大衣,管他是现役的,还是小鬼子的东西,只要是黄绿色的军大衣,如今都是稀罕东西。
别的赵四海不清楚,但一件纯羊皮的军大衣,可是值一百以上的。
村里出来的破皮袄,在集市上,能卖个五块、十块,就算是收货的没亏良心。
虽说现在是统购统销,但集市还是有的,各家自留地的出产,还是可以拿到集市上换东西的。
被赵四海怼了一顿的赵老敢,也是能抹下脸的。
转头给了众人一个笑脸,对于晾绳上的军大衣,依旧志在必得。
“老海哥,你就别揭短了。
胜利,我家还有一些古医书,你看能不能换?”
赵老敢的不依不饶,惹得赵四海很是不快,拿起身边的拐棍就怼了他一下,怒斥道。
“想换,就拿出好东西来。
除了那件老皮袄、古医书,当年你从王地主家,还背了一个药箱回来。
还有那几个牛角杯、珠串,都拿来让胜利看一看再说。
现大洋家里也有吧,也拿出来,那玩意在城里也就值两块钱。
一件军大衣都能卖到一百块了,你家这些破烂儿,现在白给都不要。”
对于洼里村的大事小情,赵四海可是门清的,洼里的支书,也是在赵家门里转悠。
对于一家本当的赵老敢家底儿,赵四海是清楚的。
以他的价值观,刚刚说的这些东西,也值不了一件狗皮军大衣的。
“老叔,我爹说的对,关东军的狗皮大衣,可比羊皮大衣好。
当年在北韩的时候,零下二三十度,穿在身上屁事儿没有,一丝风都不透。
一百块钱那是往少了说的,您家里那些物件,我看是不够的。
而且那些东西留着也是祸害,散出去未必不是好事儿。
我老婶子做的棉鞋不错,你再拿上两三双,我看胜利的脚跟你的大小差不多。”
赵四海说完,他儿子赵满奎也没打算让李胜利吃亏,接茬补了一记。
听赵满奎的意思,他还去过北韩,是个英雄。
“行,就你们爷俩公正,我好歹是满奎他叔,等着。
大孙儿,跟叔爷回家取东西,我这老腰诶……”
被自家人怼了一顿的赵老敢自知理亏,也没多言语,带上赵满奎的大儿子,扶着腰就回家取东西了。
作为家里的大孙子,赵家老大也是倒霉催的,这段时间,净被支使了。
“胜利,村里人嘛,难免爱占小便宜,你别介意。
你们几个,换东西的事儿,都烂在肚子里,别出去瞎咧咧。”
先是给李胜利道了歉,又扫了几个伤患一眼,赵四海也把支书爹的气势拿了出来。
“海爷,我也没放在心上。
这位大叔,先给你看一下吧,你的腿是聚筋了。
赵大哥,还得麻烦你把昨晚的乌头酒拿出来。”
几人进院的时候,李胜利大致的看过,除了赵老敢之外,伤多半都在腿上。
接骨不正,李胜利也解决不了,小说上砸断之后再接骨,那纯粹是扯淡。
骨头上愈合的患处,强度大过正常的骨骼,没有影像,纯手工砸断,只会伤上加伤。
“胜利是吧?
叫张大哥就好,我跟支书是一辈人,麻烦您嘞。”
苍老的快赶上海爷的张大哥,说完就撸起了裤腿,李胜利摸了几下,也大致知道了状况。
“张大哥,给你接骨的手艺一般,骨头多少有些歪。
但影响不大,捋顺好了聚筋,应该不会像现在一样,一瘸一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