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我们药带的不足,别耽误了病情,不成送卫生院吧?”
随便对不知情的急重症下手,李胜利的心还没那么歹毒。
胡乱看急重症,耽误了时间,跟害人性命没两样的。
“送不去,能送早就送去了。
张寡妇的儿子,也不知道得的什么怪病,人越来越瘦,肚子越来越大。
不管是用马车,还是用人抬着,稍一颠簸就口吐白沫。
卫生院,拢共三个医生,还有两个半吊子小年轻,能成的那位,还不出诊,我们算是没招儿了。
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能治就治,不能治,村里也要帮着准备后事。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赵满奎对于急症的处置方式,在农村大同小异,能送医院就送,送不去还请不来医生的,也就只能等死了。
听了赵满奎的说法,李胜利心里大概有谱,许多经典的疾病、经典的药方,后世的中医多半涉猎。
不为别的,就为了窥伺一下传奇医药大家们的手段。
随着环境越来越恶劣,国医大师们,渐渐成了传说,后辈们想要接续传说,很多都是力有未逮。
李胜利所学的骨伤还好些,也可以说是一枝独秀。
可中医内科,却因为基础的原因,几次振作,效果却是一般。
不仅学医的失去了信心,就是病患们也在慢慢失去信心。
急症不等人,不等李胜利答应,赵满奎这边就做出了安排。
“老大,你带着老三回家卸车,老二,跟着我们去张寡妇家。
老张家的,出几個年轻的,去张寡妇家,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先安排了儿子们,赵满奎一声招呼,沟渠里就走出了几个年轻人,这是张家的亲戚。
看样子,赵满奎这边,是真不看好张寡妇家的命运了。
因为要救命,赵满奎也没瞎客套,一马当先就往村里走去。
也就用了五六分钟,一群人就到了一处青砖小院外面。
“张家嫂子,我带医生来了……”
叫门是规矩,不是自己家,随便推门就进,不仅没礼数,而且容易惹麻烦,看了不该看的,挨揍还是轻的。
喊了一声之后,赵满奎就推门而入,张寡妇家收拾的井井有条,院子里还晾着不少暗黄色的瓜干。
“满奎,你可来了,定国他……”
出门打了招呼,四十多岁的张寡妇就泣不成声了,显然里面的病人张定国,情况不容乐观。
“柳爷,赶都赶上了,进去瞧瞧?
张家嫂子,茅楼在哪?我这儿有些内急。”
先架了柳爷一把,李胜利去了一趟茅厕,一会儿就出来了。
“爷们,重症不能沾,死了人不仅晦气,还容易惹麻烦。”
半路,柳爷腿脚伶俐的截住了李胜利,轻声说着自己的担忧。
“周围这些大小伙子,可都是人家亲戚,不救,直接就会揍咱们的。
走吧,来都来了,看看咱们之间有没有缘分?
赵老哥,看着点人,我们爷俩进去就成,别惊着、乱着病人。”
低声说服了柳爷,李胜利又提醒了一下赵满奎,急重症的人命悬一线,受到惊吓也会致命的。
泣不成声的张寡妇,被赵满奎掐了几下胳膊之后,抽泣着给两人指了指西屋,算是点明了病患的位置。
拉着有些不情愿的柳爷进了西屋,整洁的炕上,躺了一个脸色发青的男人。
因为瘦弱带着病容,年纪也不好判断。
“柳爷,您看看,这是什么病?”
进屋之后,柳爷也在一直观察患者,看他皱眉沉思的样子,李胜利以为他能辨症。
“都这幅鬼样子了,我能看出个屁。
这是病入膏肓之状,看他精气神,七天之内必死!
你会不会诊脉,我对辨症还能勉强说个皮毛,可诊脉柳爷真是一窍不通。”
人一旦脸色发青了,望字诀基本就被废了,无非气血两虚,绝大多数病症,到了病入膏肓都这德行。
“这病不用诊脉,我看你那塔糖大黄汤就是神药,不行咱们试试?”
大致看了一下,李胜利基本确定了张定国的病症,蛔虫病无疑了。
只是这人能不能救,还得看运气,如果已经出现了肠穿孔,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人多半要完。
而且张定国的情况,单用塔糖没什么效果,柳爷发明的塔糖大黄汤,算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这小子如果命不够硬,也是死路一条。
“滚特么犊子,这人都这样了,一剂药下去,他倒是安稳了,我特么不成庸医害命了?
咱们头一趟出来,你小子可别害的柳爷回不了家。”
柳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塔糖大黄汤下去,此人必死无疑。
最重要的是,他的那剂药是胡乱配的,吃死了人,不管病患如何,他是要负责任的。
“柳爷,你喊家属进来,我先看看。”
让柳爷出去叫人,李胜利则是上前看了一下张定国的情况。
脸色发青、舌质红而无津、舌苔薄而腻黄,这是有肠梗阻的症状。
“胜利,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