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吗？”

灯光昏暗，钟表指针不断发出咔哒的轻响。

栗慕雪犹豫片刻，走在沈念身旁，明润的眼眸深处浮现一抹害怕说错话的谨慎，她粉唇轻启，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试探问道，似乎生怕哪个词用错了，引起什么误会。

听到这话。

沈念将手中的诗集放在沙发边缘，眼眸朝着栗慕雪望去。

当两者目光交接的一刹那。

他无声的目光宛若化作一团冷冽的火焰，炙烤得少女良心发烫，甚至有些发慌。

事实上。

沈念漆黑的眼瞳始终都很平静。

一切都不过是栗慕雪的遐想。

这种无声的死寂才是最为令人刺痛的。

栗慕雪见沈念没有生气或者陷入悲伤，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对不起，刚才问你那样的问题。”

“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沈念闻言低下了头，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悲伤。

只是......

“你刚才在直播吗？”

在栗慕雪打着小鼓似的心情中，沈念轻轻开口问道。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刚才之所以获得了那么多虐心点，也就只有少数几个可能，要么刚才是全程直播，要么就是有人偷拍了然后发到网上去。

联想到栗慕雪刚来时的表情，沈念觉得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个......那个......”

栗慕雪被问得猛然心一颤，这才想起一直没有给沈念解释说明，好像他一直以为节目是录播的形式，将那些潜规则都说了出来。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沈念的一举一动都在冷冰冰的摄影机的监视下，宛若被囚禁在铁笼中的囚鸟，在悄无声息中失去了自由。

这过分吗？

栗慕雪扪心自问。

答案是很过分。

完全像是被故意捉弄。

如果换做被捉弄的对象是她，她肯定会生气的。

在这么一瞬间。

栗慕雪想了很多理由。

或许能说她也不知道，亦或者是被节目组欺骗。

反正她可是天后啊！

大明星！

为什么要对一个刚认识的孩子认怂呢？

哪怕只是轻飘飘地说一个忘记了。

又怎样呢？

你可是天后啊！

大栗子！

别怂！！！

栗慕雪在心中试图不断催眠自己。

夜晚的暖风穿过窗沿，她轻卷而长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心情宛若被笼罩在一层看不清摸不透的薄雾之中，黯淡的漩涡压倒心头，不安逐渐加深。

从始至终。

沈念不过是在看着窗外的树影，微光映照中，像是一具精致的玩偶，姿态平静，乌润的眼眸中并无多余的情感。

怂了。

栗慕雪最后还是泄了气，目光掠过沈念的眼睛，她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般低声道：“嗯。”

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骗沈念。

良心发来了拷问。

你要换个皮一点的孩子，或者没礼貌的孩子，栗慕雪相信她能骗得他们团团转。

然而对于坐在沙发上屹然不动的沈念，她想起那些话。

一个有些不幸的普通人。

她是一个幸运者。

或许是出自幸运者对于不幸者的愧怍。

栗慕雪自问还是做不出来继续欺骗隐瞒沈念的事情。

于心不忍。

“综艺是全程直播的，在进村的时候就开启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那时候只是对你的话有点懵。”栗慕雪继续解释道。

......